傅司寒的主卧在五楼,宽敞的套房,白色为基调,深墨色细节软装。
跟他这个人一样,清冷又神秘。
唐若柒脱掉了鞋子,光着脚在房内来回踱步,他的床品是深灰色的,沉稳又大气。
她微俯身,掌心覆在蚕丝被上轻轻滑过去。
阳台上有一株巨大的鹤望兰,一张白色双人沙发。
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对面墙上挂了一副黑色骏马图。
她望着出了神,走过去,手刚触及,电话在这时响了。
“别在阳台转,进去,东西别乱碰。”唐若柒怔住了,这话听得好熟。
她的家,外人也是不能随意走动。
她手撑着护栏:“我只是想看看那副画。”
他的声音似裹着风,又说了一遍:“外头冷,进去。”
唐若柒往下望去,果然,他就站在花园处,两人目光相碰,似一眼万年...
她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没有声音了。
方管家在外敲门:“唐小姐,开开门,给您拿了睡觉换的衣裳,还有浴巾。”
那是一套新的女式睡衣。
“飞瀑庄呀,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用的东西呢。”方管家微笑,眼尾角有岁月的褶子。
唐若柒想,他雇的管家,一个个都很好的样子,还是真人好呀。
回头考虑下把智能小黑白换了,那俩只,成天只知道吵架要么就秀恩爱。
“谢谢!”她很有礼貌,转身就要关门。
方管家看到了她的脚:“哎呀,您看我这记性,拖鞋都给忘了,唐小姐,您再等会,我这就去拿。”
唐若柒应了一声,门虚掩着,没关,她抱着衣服进去浴室。
今日淋了雪,她把衣服脱了,站在莲蓬头下开始洗头。
她先将长发散开,手里挤了些洗发露抹到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用指腹揉着发。
洗到一半,胳脯肘撞了一下,热水器洒出了最烫的水。
“啊.…”唐若柒后背一热,下意识叫了一声,往后弹了两步,再伸出手去把开关扭回来。
这时浴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世界静了!!
傅司寒就站在门边。
她愣住了,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心比九十度热水还要烫。
下一秒,一条宽大的毛巾朝她扔了过来,她狼狈的接住,遮住了脖子以下。
傅司寒转过身去:“我以为你滑倒了。”
“嗯,我..我不小心撞到水龙头了。”
透过门缝,她看到外边有一双字母白色拖鞋。
傅司寒离开浴室,唐若柒一手抓着浴巾,缩在门内,只探出了个脑袋:“先别下楼,你等我洗完,我有话跟你说。”
她手上还沾着泡沫,湿哒哒的长发滴着水,隔着半掩的门,氤氲的植物沐浴香散出来。
他一直背对着浴室门。
从没有女孩子住过的卧室,设计一开始就是磨纱玻璃的淋浴间,单向透视,从外面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儿。
“好。”说完他去了阳台。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风袭来,鹤望兰上的雪糁儿跟烟灰一同飘下来。
他靠在护栏上,眼角偶尔扫过一眼那晃着的影子,而后又挪开目光。
如此几番,手里的烟灰一点点地落下,也没抽上几口。
茶几上玻璃瓶里的水,倒是喝了不少。
约莫十几分钟后。
唐若柒出来了。
她偏着头,边擦试着半湿的发,身上穿着他买的睡衣,棉质的居家款,很是保守。
阳台风大,他走进来,关上了隔帘,从一侧拉了台立式吹风机出来。
“不是方管家给我拿鞋子吗?”她坐到沙发上,抬头看他。
刚洗完澡,她浑身还氤着湿气,壁灯映着她的眼水蒙蒙的。
“有个佣人生病了,我让她去照看着。”他走到她身后,把吹风机架在上面,开了温热循环风。
空荡荡的房间里,一时间只有吹风的声音。
这画风,唐若柒突然想起,自己前几天追过的一本小说。
男主角帮女友吹头发,可是温柔的指尖穿过长发哦。
到了她这,就是冰冷冷的立式机器对着她头乱吹一通。
哦,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
“傅司寒。”她叫他名字。
“嗯。”他背对着她,在书架墙上不知道在翻什么书。
她又喊:“傅司寒。”
“嗯。”他声线淡淡的,但听着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
唐若柒把长发拨到一边,直白道:“你刚刚看见我身子了。”
在古代,把人姑娘看干净了,这是直接要娶回家的呀。
是以,言下之意,你要负责!
他拿书的动作一顿,室内安静得似乎都能听到唐若柒的心跳声了。
“先休息,我明天再跟你说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温软的语气跟她说话,嗓音低低的,较平日似多了几分沙哑。
她其实想说不好,今夜非得要理清楚这关系。
“好。”但她妥协了。
在心理学上分析,对待感情予自已,予对方,都应留有一个进退自如的空间。
她瞧了一眼傅司寒拿的那本书,一本科幻小说,但又不仅限于科幻,对企业家制订战略也很有帮助。
“那你走吧,我要睡了。”
“冷的话,就叫方管家拿多床被子。”
“嗯。”
两人寥寥数语,门被带上了。
唐若柒从沙发上起身,反锁了门。
落地窗前,拨开黑色窗帘,雪花似是被寒风碾碎,酿成了月色。
她拿起电话,用外语说道:“已经订了后天机票。”
那端男人声音浑厚:“出了点状况,恐怕你清晨就要赶过来。”
她靠着窗,声音淡淡:“有点赶。”
“按原定计划的话,对方逃到离岛后,我们就很难抓捕。”
唐若柒默了数分钟。
“七,私事先放放。”对方似乎猜出她的心思。
她转过身:“我知道了。”
“我在老地方等你。”
***
早晨的飞瀑庄是十分惬意的,耳畔是清越的瀑布声,花园里有鸟鸣花香。
“少爷,唐小姐她不在房里。”
偌大的餐厅,傅司寒戴着蓝牙耳麦,端着杯咖啡,坐在长方桌前听财经新闻。
他看了方管家一眼,取下耳麦;“你说什么?”
“我敲了很久的门,见没应,就开门进去了,唐小姐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