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枭走后,尤妙人回房安睡。
翌日,又是那个小太监来传话,说让她去梧宫。
现出真身后,嬴陆离不屑再夜里闯入她的房中,他不来找她,她就不知道出去见他,当真是极好!
尤妙人难得这么好说话,用过午膳后就带着七剑出了宫墙。
当初她爹爹随使臣出使大晋也是住在梧宫,只不过是住在梧宫内的小苑中,不似嬴陆离以他的身份,能住在主殿。
文钦守在殿门前,“王爷在里面,王妃进去吧。”
尤妙人轻“哦”了声,推开房门,腕间被人握住,倏而一道重力将她拉扯进屋,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抵在了紧闭的房门上。
“司马长枭昨夜来找你说什么了?”嬴陆离高大的身形立在她的面前,立即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他将她困在他和门板之间,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没说什么。”她眼睫颤动。
“没说什么用得着屏退左右?”他冷哼,眼里写着不高兴。
果然她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
“就是说一些国事,让其他人听见当然不好。”司马长枭经常将国事说给她听,她习以为常,却不知她这样平淡地说出来,落在人耳中便是她和司马长枭关系亲昵。
“旁人听不得,只有你听得,他还真是将你放在心尖上……”他气怒到话都说不下去。
将她的腰身往自己身上一带,他俯身衔住她的唇,又是绵长而炙热的亲吻,他占有欲十足,箍着她腰身的手臂像铁一样硬。
等到她快呼吸不过来了,他才略微松开她一些。
她肌肤雪白,香腮上染上绯红,看起来晶莹剔透,他不由得一下又被她勾住了心思。
他想亲一亲她的雪腮,亲着亲着便不觉一路往下亲去。
他埋首在她的颈窝,将那一片都标记上了属于他的印记。
她的衣襟被他弄的凌乱不堪,里衣被他大手伸进去扯得乱七八糟。
“我们……去里面一点。”他将她扣在门上就开始弄,万一外面有人,听到声音她要羞愤死。
她的语调中没有意乱情迷,就好似是专程过来完成任务那般从容淡定。
“你以为本王将你唤过来就只有那档子事?”他将手从她衣里抽出来,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不正在做那档子事?
她望向他的眼神别有意味,眉间轻扬,也许不是在嘲笑,可在他看来,她就是在嘲笑。
“做那档子事,本王也不是非你不可。”他置气般轻哼。
她眼底有了些许变化,轻轻咬住下唇,“那我不在,王爷找过别人吗?”
他冰冷的眼神投射过来,她打了个哆嗦,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感觉在她这句话说出口后,他恨不得在她身上戳上几个窟窿。
虽然他的眼神很可怕,可尤妙人莫名就敢肯定,除了她,他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她问的云淡风轻,他才会生气。
她识趣地闭嘴,不再继续找死。
“陪本王出宫去走走。”这才是他叫她出来的目的。
尤妙人少见他有这样的闲心,在上京待了这么久,他都几乎没陪她逛过街市。
她在他的视线中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裙,除了颈窝有被他亲吻的痕迹,别的看不出她和他在房中的暧昧。
他带她到秦淮河畔游玩赏景,只让文钦和七剑远远在后面跟随。
走着走着尤妙人就发现,这条街司马长枭之前带她来逛过,只不过那时是夜幕降临,到处灯光璀璨,现在是白天,街上没那么多人。
嬴陆离一路上握着她的手,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对恩爱非常的少年夫妻。
“王爷那个时候就来了吗?”尤妙人不信他只是恰巧带她来逛这条街,他明明就是故意的。
他睨向她,眼神不善。
当日她和司马长枭素衣清雅,两人走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司马长枭送她木雕小鸟,她拿着一枚风车原地转圈,裙摆翩跹,笑容灿如朝霞。
她从前只在讨好他的时候咧开嘴笑过,那日她却对司马长枭笑的眉眼弯弯。
“你跟司马长枭小时候做过什么,让他对你有那么深的情意。”他醋意横生,她嫁给他之前的过往,他不曾参与,无从得知才会心生阴郁。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还隔了一世,要不是他去了一趟大魏,可能这辈子我和他都不会再有牵连。”她不禁在心里感叹命运的奇妙。
“跟你感情纠葛最深的是本王,你和他有缘也无分,记住本王才是你命定的缘分。”这么幼稚的话,他鬼使神差对她说出了口。
尤妙人乜他一眼,当然是他跟她的孽缘最深,不然她这辈子怎么刚好重生在嫁给他的那一天,要是早两个时辰重生,她都要想办法把这婚事退掉……
这话她在心里嘀咕,此刻她说出来他肯定要她好看。
她生的仙姿玉容,他与她十指相扣,沿路还是有不少男人敢将贪婪好色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面上不悦,将她拉进了一家成衣铺子。
“去换一身衣裳。”
她身上仍穿着司马长枭喜欢的素白浅色,他看着早就不爽了。
尤妙人瞪他,好好的干嘛要让她换衣裳穿!
很快肆主就过来招呼她,问她喜欢什么款式。
肆主还从未见过她这般天仙似的姑娘,对她格外热情。
那些绮罗衣衫看得人眼花缭乱,他让肆主给她挑了几套合她身段的男装。
最后,她穿着一套鹅黄色的圆领衫子掀开试衣帘子出来,他看着才算满意。
尤妙人还挺乐意穿男装,就在铺子里将头发挽成跟他一样的高马尾,她今日没擦脂粉,身着男装的她,白净中带着娇俏,瞧着十分俊秀。
“走吧。”他过来拉她的手。
“王爷莫不是有奇怪的癖好?”让她穿男装他还跟她这么亲密。
“本王有没有那种癖好,你最清楚。”他一拽,将她整个人带出去。
外面天已经黑了,秦淮河畔的灯火点亮,街边卖小吃、小玩意的摊贩越来越多,人流量也越来越大。
“想不想去花船上玩儿?”他侧过脸看她。
尤妙人抿唇,眼角眉梢都挂着诧异。
她只跟高长君一起穿着男装在街市上尽兴玩过,嬴陆离带她出来玩儿放在之前她想都没想过。
不等她回答,他就将她带上了一艘十人高的大船。
原本秦淮河这种大船上都有歌舞伎乐,先帝丧期未过,要等先帝驾崩一个月,秦淮河才能恢复往昔夜夜笙歌的景象。
今日他们坐在花船上,只能欣赏河上夜景,顺便用晚膳。
花船上都是江淮菜式,甜口的她吃着别有一番风味。
除了她和嬴陆离这桌,这艘大船上还有其他人在宴饮作乐。
这些个纨绔子弟,离了岸谁还管什么国丧,一人怀里抱了个乐妓,美酒一杯接一杯喝个不停。
船上的小二心照不宣,给他们这桌也上了一壶酒。
嬴陆离给他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尤妙人吃着这桌的菜,耳朵却被隔壁纨绔子弟那桌吸引。
他们言语交谈的尽是些风流韵事,谈论完哪家的二叔与嫂子通奸,又谈论到花船妓坊的姑娘哪个身段好,哪个长得漂亮,还有哪个技艺高超。
有说如月姑娘琴技一绝,有说芳华姑娘舞姿一绝,还有说秦兰姑娘萧声一绝。
说到这里,有人不服,“秦兰姑娘哪有豆蔻姑娘吹箫吹得好。”
这人眼珠贼溜左右乱转,众人心领神会,全都哄笑起来。
“王兄这般夸赞,改天让豆蔻姑娘也过来给我吹吹?”
尤妙人听得专注,还以为他们真的在比较那些姑娘们的技艺,听到这里,她小脸刷的一下通红。
对面嬴陆离神色古怪,盯着她看,明显是也听懂了他们的污言秽语。
他那眼神,带着漫不经心的戏谑,看的她发怵。
她忙低下头,慌乱中将酒水当作茶水倒进杯中,一口喝光。
那酒是果子酒,入口清甜,一点都不辣喉。
“你紧张什么?”他嗤笑。
她要是听完没反应也就罢了,这么大反应恰好说明她全都听得懂。
他没教过她哪些,她懂的倒不少。
“我哪有紧张,只许你一个人喝酒,我就不能喝?”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酒就像在喝甜水,只有一点点酒味,尤妙人就当自己在喝葡萄汁。
他没阻拦她,由着她喝完一杯又一杯。
四杯酒下肚,她就开始头晕眼花了。
她还没倒在桌上,先有一人倒在她的脚边。
是隔壁桌喝醉了的纨绔子弟,那人刚好仰躺着落地,看到了她的脸。
“美人儿~”
甭管她是男是女,看清了她的容貌都难逃心猿意马,况且这人还喝醉了,嘴里喊着,马上就要爬起来抱她。
嬴陆离一脚将人踢开,将她捞进怀里横抱起。
这酒后劲好大,她酒劲上头,晕眩中已经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何事。
嬴陆离不理会众人,抱着她走出船舷。
这艘船行到了河中央,无法靠岸,他抛出一锭金买下一条小船,将她带到小船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