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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峫三人循着黑瞎子给出的线索,找到了一个叫做楚哥的掮客。

这人以前是和吴三醒合作的地下钱庄老板,也和陈皮阿四有过合作,手里信息很多。

从楚哥身上,吴峫和胖子得知了张启灵的一些过往,黑瞎子说的【哑巴捕尸】,也被楚哥完整讲述给了三人。

从楚哥嘴里,吴峫等人还得知了关键线索。

张启灵以前居住在广西巴乃。

...

一路顺着线索,吴峫三人深入广西腹地,当真找到了巴乃。

巴乃是一个瑶寨,在这里,吴峫三人不止找到了张启灵的屋子,还在暂住的阿贵家墙上,看到了陈文锦的照片、得知了以前寨子里就来过一支考古队。

张启灵的屋子是一个吊脚楼。

他们在屋子里的床下暗格,找到了一个黑色的铁皮箱。

张启灵感觉铁皮箱里面的东西很危险,一时不便打开,但他想不起来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想要打开这铁皮箱子,怎么着也得是一个大工程。

他们三人现在身在瑶寨,地方小、人多,容易被注意到,吴峫和胖子只好将铁皮箱藏了起来,打算等到不引人注意的时间点再做打算。

但没成想,胖子刚把这箱子重新藏在床下暗格,隔着墙壁的另一端,就有人猛地伸出手来,抓住箱子强抢...

混乱之际,人没抓着,箱子竟然被摔开了。

吴峫和胖子抬手缩腰,定在原地。

两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张启灵说的“危险品”是个大炸药,他俩要殒命当场。

但这箱子里的东西,既不是c4炸药,也不是生化危险品,而是诸多葫芦状的铁块、铁疙瘩。

这些铁疙瘩像是被强酸腐蚀过,或者是铸造的时候夹了大量的气泡,上面有红色和黄色的、锈蚀过的脓斑。

铁块上面还有古代的花纹,但被腐蚀的无法分辨,只能隐约看出这东西是一件古物。

张启灵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掂量来掂量去,判断出来这玩意儿只有外面一层皮是铁的,真正的东西被包裹在了铁皮里。

胖子先前查探巴乃瑶寨,发现这瑶寨附近的羊角山有一座古墓。

吴峫就推测,这“铁包不知道什么东西”,极有可能是从古墓里带出来的。

但张启灵说的“这东西危险”,三个人是完全没有头绪,这铁块儿到底是危险在了哪里。

但无论如何,张启灵把铁块藏起来,肯定是在提防什么东西。

有提防就必然有敌对,三人组一合计,既开心巴乃的信息远比想象中的多,又郁闷这些信息只能大概勾勒事件的样子、却梳理不清楚细节。

吴峫脑子转成陀螺,也想不通张启灵是怎么被越南人捆了当猪崽的。

眼下,他们的线索就只剩下了两条。

要么就搞明白想抢箱子的是谁,要么就搞清楚这铁块儿是什么东西。

但还没等他们缓过劲儿来,张启灵的旧屋子就莫名其妙烧的一干二净。

很显然,这村子不是一个普通的村落。

这场火也是设计好了,要把有关“张启灵”这个人的信息都烧掉而点的火。

...

房子没了,楚哥说的线索算是断掉了。

抢箱子的人也抓不到,三人组只好把目光放到铁块身上。

胖子还想要搞清楚羊角山那墓是怎么回事,阿贵就给找了一个老向导,叫盘马。

但老向导脾气古怪,胖子觉得自己可能应付不了这种类型,吴峫就领了“外交”的活儿,和张启灵负责搞定这老向导。

但他俩找过去,盘马不在,他的儿子又说盘马老爹上山了,没有三五天回不来。

吴峫和张启灵白跑一趟,只好回到阿贵家里继续等待。

...

一回去,两人就看到胖子摆了一地的工具,正折腾着研究那铁块。

吴峫大惊失色,他脑子一懵,扑救一样扑过去,按住胖子惊叫道:“你疯啦?”

胖子手里正拿着木锯,没有小板凳,他就撅着屁股在那里努力。

吴峫一扑过来,胖子就被扑倒,趔趄着坐到了地上。

“我操。”胖子翻着白眼儿骂道:“你丫是觉得这玩意儿是手雷啊,一碰就炸?”

吴峫也骂,“小哥不说了危险吗,你他娘的不怕真是雷啊?”

“雷个屁!”胖子举起木锯子,给吴峫看锯齿,上面已经坑坑洼洼,不再锋利。

“那铁疙瘩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做的,老子费了半天劲儿,连个印儿也没留下!”

吴峫心道铁疙瘩还他娘的能是什么做的,但他仔细一看,胖子放在地上的那铁块儿,除了掉了点红色的铁锈,当真没有被胖子打开。

胖子折腾半天,弄出来一身汗,倒也没从地上坐起来。

他嫌弃的扒拉开吴峫,干脆使唤上张启灵了。

胖子嘿嘿道:“小哥,我力气小,要不你试试?”

张启灵思考一秒,真的接过了胖子手里的木锯,他一脚踩在铁块儿上,弓起腰,拿着锯子就下手了。

“......”

吴峫欲言又止,看着张启灵面无表情,满脸冷淡的拎着锯子前前后后的锯...

你别说,撇开这货的酷哥气质不谈,光看这架势,他倒还真像个种地的。

张启灵锯了没几下,一声刺耳的铁片声响起,他停了手。

阳光下,铁片闪耀着破碎悲伤的银光,张启灵拎着锯子在地上磕了磕,掉了一地的铁屑,没几秒,他又唰地举起了木锯,淡淡道:“质量太差。”

胖子哀嚎了一声,“我这是向云彩妹子借来的工具,小哥,你就这么给玩儿没了?”

“你可拉倒吧,胖子。”吴峫道:“我刚才可就看到了啊,那锯子本身也不全乎,你这是典型的栽赃陷害!”

张启灵举着锯子像举枪一样站在原地,面对着胖子和吴峫,又唰地一下把锯子放下来,差点给胖子捅一个对穿。

胖子吓得一哆嗦,蹬着腿儿从地上翻起身来,“哎哎哎——”

“小哥,你这就是故意杀人了啊!”胖子赶忙从张启灵手里拿走木锯,“友好,友好!”

“友好你个头啊。”吴峫指了指地上毫发无伤的铁块儿,“别的不说,这东西还真是硬,看来暴力拆解是没用的。”

“但我看这玩意儿的外壳,像是用酸腐蚀过,又可能出于某种原因,没有成功就停止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照做,用硫酸一点一点把铁壳子溶薄了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胖子点点头,“行,那正好,明天我去市集里买把新的锯子还给人家云彩,顺便去肥料厂搞点硫酸。”

张启灵独自走到一边,坐在院子里发呆,看着像丢了魂儿一样。

胖子收拾完一地的杂物,见他这样,就拉着吴峫问道:“小哥这是什么情况?我都忘了问了,那羊角山,你俩找那导游,是出去碰了一鼻子灰?”

吴峫叹了口气,也看了一眼树底下坐在板凳上发呆的张启灵。

“我们没见到那盘马,就见到他儿子了,说是他老爹在山上,还得有个三五天才能回来。”

“但我就琢磨着,要找人了,人就不见了,这事儿就赶这么巧?”

胖子连连点头,“你要单说这事儿,那还说不定真就是这么巧,但咱哥仨自从来这瑶寨...

你就别说那蹦出来抢东西的王八蛋了,就说说小哥那房——”

“哎!”吴峫一把捂住胖子的嘴巴,小心地瞄了一眼张启灵,见他无动于衷地坐着,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还说呢?”吴峫松开手,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胖子,“你看小哥都伤心成这样了。”

胖子挠挠头,“也是啊,那说不定是小哥唯一的房产?这一把火给丫烧的破产了?”

吴峫狠狠“啧”了一下,刮了一眼胖子,胖子告饶一样拱了拱手,吴峫道:“你有点思想境界行不?小哥能是缺钱的主?”

“我看他就是想不起来银行卡密码,我上次可专门问过,南瞎北哑的行价那是七位数起步,上不封顶的,小哥怎么可能只有一套房。”

“不对,不对!”胖子啧啧摇头,还冲着吴峫摇了摇手指,吴峫奇怪道:“哪不对?是七位数不对,还是你问关绍了,黑眼镜要价更高?”

胖子嘿嘿一笑,“是银行卡不对。”

胖子暧昧地怼了怼吴峫的肩膀,“小哥哪是记不住密码呀,小哥是压根找不到卡。”

“我靠!”吴峫翻了个白眼,郁闷道:“胖子,你是真他妈的损啊。”

胖子从容地睨了一眼吴峫,“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伤口——”

他表情欠扁,摇头晃脑的,手里提溜着的扫帚也在地上划动起来,“是要掀开,戳破,化脓流水儿了才会痊愈滴——”

“呸、呸——”吴峫挥手扇飞扫帚扬起的尘土,“滴你大爷!”

“别我大爷了,你讲讲那导游大爷吧。”胖子唰得一下把扫帚扛在肩上,“怎么的,用你胖爷爷出手不?”

“看我一扫帚给他从山上扫下来,管他是盘马龙马还是白龙马,都是你胖爷的手下败马。”

吴峫做了个鄙夷的表情,嫌弃道:“我怎么觉得你突然有点说不上来的油腻和浮躁?怎么的?”

吴峫奇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胖子,“巴乃的空气让你像个发面馒头一样膨胀了?”

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吴峫看不出猫腻来,又见张启灵还是纹丝不动,他周遭的空气都快凝固了,还是赶忙和胖子说回正事。

“盘马他儿子说,盘马老爹也有个特别宝贝的铁疙瘩,他没拿出来给我们看。

但我和小哥一合计,觉得那铁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咱们发现的这铁块。”

吴峫道:“我和小哥明天再去趟盘马那边,看能不能蹲到他回来,问问羊角山的情况,蹲不到他回来,就想办法看看那铁玩意儿。”

“那要真是这铁块儿——”

胖子一巴掌拍上吴峫的肩膀,打的吴峫声音都颤了下,“我懂,反正是跑不了这广西,还大概率就是那羊角山上的斗里来的,是不?”

吴峫叹气道:“你丫别一提到斗就兴奋,别忘了这村里有古怪。要是能不进斗,最好就别进。”

“更何况,咱们什么工具都没拿,你是打算和你那云彩妹子借俩锤子就倒斗去?”

吴峫不赞同的看着胖子,“要是没有特殊的理由,羊角山咱就下回分解。”

胖子耸耸肩,嘀咕道:“你看着吧,我觉得咱跑不了得去一趟。”

......

第二天,吴峫起的稍晚了一些,一问,胖子一早就坐班车去县城“采购”去了。

阿贵笑呵呵地答话说,胖老板不清楚路线,家里也缺了粮油,就让云彩跟着去一并采买了,中午应该就回来了。

吴峫心里奇怪,他们进来的时候还路过了县城,出去的时候,胖子就找不到路了?

更何况,那胖子能是个不认路的?不认路早在斗里翘辫子了。

但心里再嘀咕,吴峫也面上不显,和和气气的和阿贵客套两句,就带着张启灵又去找盘马老爹了。

这一去,还是没见着盘马,倒是见着了也来找盘马的外地人。

这外地人一口纯正的京腔,当即,吴峫心中就敲响了警铃。

这瑶寨可是在广西腹地,莫说山路十八弯,京城的跑这里,还专门找能去羊角山的盘马?

吴峫觉得自己算是半个杭州人,半个长沙人。

但这两年,朋友里面最惯的就是胖子和关绍,勉强再加个黑瞎子。

这三人都是京城的,但吴峫拿不准黑瞎子是不是京城本地人。

因为黑瞎子说话几乎没什么标志性的口音,只能判断他是北方人,但具体是哪里的,吴峫判断不出来。

但偶尔几次,吴峫听黑瞎子和关绍聊天,这两人京城话和普通话混着来,黑瞎子那熟练程度不像是别的地方的。

不过也可能是被关绍带跑了口音?

——这就又说回来了。

胖子各地跑,应该是后期在京城置业安家的。

他在京城安顿下来之后,在潘家园儿和各种老油条做生意,他的京腔不可谓不地道,但听起来也就带着股市场上生意人的“烟火气”,丰满、世俗,也油滑。

胖子的京腔地道,但并不松快。

白话说,就是感觉听起来嗓子眼儿有点紧。

吴峫摸摸鼻子,他这可不是冤枉胖子,他先前也没觉得,但同是一个地方的,关绍讲话和胖子讲话,听起来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关绍的京腔,听起来就更自然顺耳,更柔和一些。

要用个不恰当的拟人比喻,胖子的京腔听起来像条大胖锦鲤,油光水滑的、金光锃亮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关绍的京腔,虽然也像条鱼——

毕竟京腔吞音比较多,听起来就圆滑,还有个嘿~哎嘿~嗨(此处四声)的调调。

关绍的京腔,听起来就不是胖锦鲤了,更像是海豚。

他说话的时候,就是海豚转着圈儿和你问好,亲切秀气,也友好。

虽然关绍也是个祖安人,但比起胖子“我操”打头,“他娘的”结尾,关绍那两句急眼了的脏话,到像是烘托情绪的“助动词”。

更何况,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快快乐乐的和他们家那个大黑耗子讲话——

吴峫心道对啊,那可能也不是胖子的问题,是这俩京城的讲话对象不一样。

总之,关绍说话,听起来闲适慵懒,即便京腔本身就少点儿温柔的劲儿,痞气比较重,但人家愣是讲得和小说温柔男二一样一样的..

——他奶奶的,扯远了。

吴峫拧着眉,盯着眼前闯进盘马家的京城人。

这京城人说是盘马的远房侄子?

好家伙,这亲戚,可是够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