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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婉随着陪叶景澄走到了武场,尉迟少羽正好从武场走出来,一眼就见到叶景澄过来,他小跑了几步到她面前来,看她脸色不佳,问道:“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

叶景澄摇了摇头,喉咙里是一股甜腥味,嗓子里火辣辣的,她艰难地开口:“万言堂你知道吗?”

“你要找万言堂做甚?”尉迟少羽见她有气无力,“唐突了,小景。”他将她横抱起,“找万言堂要等晚上,我先带你疗伤。”

叶景澄轻嗯了一声,只觉得头昏脑胀便靠在他的肩膀上昏睡了过去。

云雾之中,叶景澄站在一间喜房外头,她看到叶景柔拿着那只木匣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张人皮面具和一本秘方。

她猛地从梦中醒来,头上是豆大的汗珠,田婉吓了一跳,当即坐在她身边给她擦汗珠。

“小姐,做噩梦了?”

“尉迟少羽呢?”叶景澄看着四周是间朴素的厢房,并没有尉迟少羽的身影。

“我在呢!”尉迟少羽从外头进来,手里提着一只食盒,他将食盒放在桌上,“你气血攻心,又受了内伤,究竟怎么回事?”

叶景澄叹了口气,将药引的事和遇到越国世子之事一一跟他说了。

田婉贴心的将食盒中的饭菜摆好在桌上,盛了一碗汤送到叶景澄跟前来。

“喝点汤暖暖胃。”尉迟少羽本想接过汤碗喂她,又怕她有负担,还是伸出去的手又放下了,让了一条路给田婉,自己坐去桌边。

“这是燕容斋今日的头牌。”尉迟少羽说道。

叶景澄的眼睛亮了又亮,田婉将汤喂到她口中,可是她尝不出来味道,她愣了一下,抱着汤碗一饮而尽。

“小姐,小心烫……”

没有味觉?叶景澄心里漏了一拍,她下地来走到桌边看着一桌的美味佳肴,执箸一一尝过,却依然全无味道。

她放下筷子,自己的双手在桌下把脉,内里虚空,经脉虚浮,是大不好的脉象。

“如何?”尉迟少羽问她。

叶景澄笑了笑,“挺好的,碧容又长进了。”她生怕尉迟少羽再问,便转移话题:“你说万言堂要等到晚上,为什么?”

“万言堂设在黑市,黑市只有夜里营业。”尉迟少羽缓缓说道。

“那个张劼你还记得吗,在花楼遇到那个,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几味药引的下落。”

“你为何不问问歧医他老人家?”

叶景澄叹了一口气:“歧医说的都是古籍医书记载的,他自己未必不要研究,赵亭方这兽毒罕见,非常用药材可解,老人家估计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能救回来是万幸,万一救不回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尉迟少羽点了点头,吃了一只虾包蛋送入嘴里,“黑市就在对面街,万言堂就设在入口处,很好找。

叶景澄站起身来,她看着窗户外的北街,街边的铺子已经关门了,忠贞牌坊下设立着一扇大门,大门的匾额上赫然写着两个字“黑市”。

“黑市何时开门?”她问。

“午夜子时。”尉迟少羽喝了一口汤,“再来吃点东西,你清瘦了许多。”

叶景澄走回桌边来,努力吃了一些,索然无味让她心中横生悲凉,以为在这个世界重生一次能替她好好活下去,结果不过虚妄。

不过,人嘛,哪有长生不死的。

只要在死前将想做的事情都完成了,也不算遗憾。

午夜子时。

尉迟少羽拿了一方面具给叶景澄,二人带着面具进了黑市。

黑市上的摊铺很多,每个人都带着面具,来往行人络绎不绝,遥遥望去,街的尽头有一栋红楼,里头灯火通明,喧嚣不已。

如果遥遥望去,真像是小吃一条街。

“怎么了?”尉迟少羽见她不走,问她。

叶景澄无奈的笑了笑,经过一个摊贩前,看有人在卖“心脏”,纵使她是学医的,此刻她都对这个地方有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她快走了两步跟在尉迟少羽身后,说道:“这地儿还贩卖器官呢?”

尉迟少羽隔着她的衣袖牵住她的手腕,说道:“跟紧我,此地不仅贩卖器官,还吃人呢!”

叶景澄打了个哆嗦,暖黄色的灯笼一串串挂满了长街,灯光下摊铺上的“物件”无不骇人。

哪里是黑市,分明是鬼市。

尉迟少羽带着她穿过人群,到了红楼附近,有一家铺子,上头写着“万言堂”。

门口戴着獠牙面具的人拦住二人,“通行证!”

只见尉迟少羽从怀里拿出一张有图鉴的纸张给他们,二人一看当即毕恭毕敬的让他俩进去。

到了屋里,一排排书架进去,有一男子正坐在里头翻阅典籍,那人不是别人,就是张劼。

“尉迟君。”张劼见二人来了,起身向尉迟少羽行礼。

尉迟少羽回礼后,便道:“此次来寻你,只为一药引。”

“哦,你且说说看。”张劼领二人在桌边坐下,为他二人倒了一杯茶。

“至阴至毒心一两,至阳至纯血一升,另找曼陀罗五钱,神仙草六钱。”叶景澄一字不落的说道。

张劼为自己倒茶的手突然顿住,他抬头看着叶景澄:“歧医的药方?”

叶景澄惊喜的点了点头,师父开药方从不点清药名,也是出了名的刁难人。

张劼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药引,当即走到一排古书前,拿出一本册集,上头记载:凡受兽毒者,皆以至阴至毒,至阳至纯治之。他又放下集册,急急地走到另一扇门内,里头的货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我想起来了,千机堂有此药引。”张劼说道,“我此处收集到的已经卖出去了。”

“卖出去了?卖给何人了?”

“这客人信息不便透露,我只能告知你是名外地男子。”

“千机堂又在何处?”叶景澄问道。

“千机堂堂主性格清冷,从未见过真人,那门可不好进。”张劼摇了摇头,又问:“有人中了兽毒?你心上人?”

“不是,我的一个朋友。”叶景澄尴尬的笑笑,这哥们是不是太自来熟了?

张劼笑了笑,走回到桌边去坐下,他道:“今日之言,价值千金,这钱二位谁给?”

尉迟少羽将银票放在他面前,说道:“若寻到新的药引,送到尉迟府!”

张劼笑着将银票收进匣子里,“好说好说。再送你们一条信息,要入天机堂须以己身珍贵之物交换。”

叶景澄跟着尉迟少羽出来后,小声问他:“你刚刚给了他多少钱?”

“两千两啊!”尉迟少羽答。

“你疯啦?就这么两句话,两千两?”叶景澄感觉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这人也太会坑人了吧!

“万言堂的价格都是按照难易定价的。这次的药引只怕难找。”尉迟少羽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不管,我必须救赵亭方!”叶景澄叉着腰,看着那间灯火通明的红楼,那个地方就是千机阁。

“小景,万一……他救不过来……”尉迟少羽看着她笃定的样子,担忧的问道。

“不可能!”叶景澄回头看着他,“我绝不会让他死!”

尉迟少羽锁着眉,灯海里的叶景澄熠熠生光,她脸上的表情坚决,此刻他忽然在想,赵亭方何时在她心中如此重要,亦或是,她是否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怎么了?”叶景澄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疑惑的问他。

尉迟少羽苦笑了一下,摇头说道:“没什么。走吧,去千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