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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王府可谓是张灯结彩,今日,正是晔王与宋家小姐成亲的日子。

沐翎在宋府沐浴更衣,一群丫鬟嬷嬷伺候她梳妆打扮。

碧容和月开二人在院子里指挥着丫头们打点园子,招呼客人。

尉迟燕也一早就过来了,陪着沐翎换嫁衣,跟她聊天。

尉迟少羽于七日前已经赶往滁山山庄,山庄依在,但里头空无一人,地上的血渍已干透,看起来这个地方经过一场血战,那赵亭方和叶景澄呢?

他眉宇紧锁,带了一群侍卫围着滁山搜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滁山与霖江临界处发现一处山谷,山谷被藤蔓植物包围的严严实实,就像一座被藤蔓缠绕的牢笼。

一行人劈开荆棘丛生的道路,走到山谷入口处,那里立了一块布满青苔的石碑,尉迟少羽一剑劈开石碑上藤蔓,刷掉青苔只见上头写着:食人谷。

宋府的喜轿从东街绕了一圈回到晔王府,半个京都的人都来看这场热闹,可谓繁冗隆重至极。

新娘由嬷嬷背着进了府,跨了火盆,入到内堂。

沐翎盖着盖头看不到外头的场景,只知道喜婆将红绸放入自己手中,她在盖头下看到一双红色的喜鞋,心中难掩的雀跃欢欣。

吉时到,外头炮仗震耳欲聋,礼生开始进行拜堂仪式。

礼毕后,新娘被送入婚房,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叶景澄坐在晔王府的房顶上,看着新娘被送入洞房,她心口一凉,果然还是回来得晚了。

尉迟少羽坐在她身边,叹了口气说:“晔王从丰江带回来的这女子与你十分相似,说来也怪,大家都觉得她就是你,好像她也很乐意于成为你。”

叶景澄眼角划过一滴泪,忽然就笑了,问他:“那你怎么知道哪个是叶景澄?或许她才是呢?”

变故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像叶昌明问清楚聂英的事情,还没来得及知晓罗氏上一次给她的匣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叶景柔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盒子,究竟有什么秘密,所有的真相都在叶家,而如今叶家没了,所有真相也跟着埋没。

皇位易主,顾裕年转身娶了别人,是蝴蝶效应发生的太快了?当今皇帝会不会派顾裕年上战场?最后的悲剧会不会再一次重生?这一切都难以预料。

尉迟少羽心疼的用手指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柔声说了一句:“画皮画虎难画骨。碧容说过你不能吃糯米,而那个女人可以。”

“就凭这个?人的体质是会变的,我现在也能吃了。”叶景澄真的被他傻笑了,怎么会有这么耿直率真的人,大将军的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呢?

尉迟少羽听她这么说,沉吟了片刻,只是陪她静静地坐在屋顶上,他很想告诉她,一个人的喜好会变,性格会变,但是她的眼睛不会变。

秋天到了,夜风中带着丝丝凉意,天上的星辰璀璨耀眼,明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可坐在屋顶的二人,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好了,我也该回去看看亭方的伤势了。”叶景澄忽然站起身来。

一柄长剑从她身后出现的,尉迟少羽眼疾手快将她拉进自己怀里,肩头被刺了一剑。

“少羽!”叶景澄惊呼一声,看向来人,是名穿着银色衣裳的女子。

“你们是何人?”他们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尉迟少羽抱着叶景澄就要走,被墨染的长枪拦下,“夜闯晔王府,你们究竟是何人?”

“墨染。”低沉的声音传来。

叶景澄抬眸看去,是顾裕年。

他穿着一身玄色袍子,脸上凹陷不少,眼底全是疲倦,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很累。

“尉迟将军?来本王府里,何必爬墙壁?”他眼底带着几分讥笑。

“晔王,你不妨睁大眼看清楚,站在你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谁?”尉迟少羽满脸恼怒,瞪着他说。

顾裕年看了一眼叶景澄,随即说道:“不过平常女子,尉迟将军的心上人?”

“你........”尉迟少羽咬了咬牙,气恼的想要动手,被叶景澄拉住,她笑着说:“王爷恕罪,是民女想要看看晔王妃的美貌,少羽拗不过我才带我进了院子。”

“晔王妃的美貌又是你们能够觊觎的?”墨染冷哼了一声。

“尉迟将军,私闯本王后院,该当何罪?”顾裕年满眼淡漠,他的眸子根本没有放在二人身上,只是散漫的看向院中。

叶景澄心中大痛,原来看到自己爱的人喜欢别人是这样的感觉,好像要被抽干灵魂,心脏被极限拉扯,难受不已。

“微臣,愿受鞭刑。”尉迟少羽说道。

“今日王爷大喜,求王爷恕罪!”叶景澄听了当即跪下来,朝顾裕年磕头。

顾裕年看着眼前这名女子,意外觉得她十分眼熟,但总也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又见她下跪叩拜自己,一时心烦意乱,当即挥了挥袖子说道:“罢了,你们滚吧!”

“谢王爷恩德!”叶景澄说完,起身拉着尉迟少羽离开。

二人从屋顶一跃而下,消失在夜色中。

阿幻这时从院子里飞上来,笑着问:“方才发生何事了?”

“你怎么当差的?院子里来了不速之客都不知道?万一有人对王妃不利,你有几个脑袋?”墨染责备他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竟生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愤来。

“方才哪里有人啊?”阿幻一脸无辜的模样。

白衣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草包是如何能在王爷身边伺候这么久的。

顾裕年飞身下了屋顶,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喜房烛火通明,他忽然迈不开步子踏入那间屋子,究竟是哪里不对,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主子,王妃还在屋里等您呢!”阿幻走上前来,说道。

“阿幻,你觉不觉得,有哪里不对?”顾裕年喃喃说着,虽是在问阿幻,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阿幻愣了一下,说道:“叶小姐,啊,王妃这次回来的确性子不似从前了,但女子嫁人性格有所改变也很正常吧?”

他说着又问白衣:“白衣,女子嫁人是不是就跟平时不一样了?”

白衣瞪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墨染立在一旁不言语,他在外时也听说过这位叶小姐,能让王爷牵肠挂肚的女子定然不是非凡之辈,但此次回来接触到这位王妃,除了容貌绝色之外并未发现她有何与众不同之处,说到容貌,放在在屋顶虽月色照映不明,但是与尉迟少羽在一起的那名女子与王妃倒是很是相似。

“去喝酒。”顾裕年忽然转身离开院子。

阿幻满脸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从前的王爷可是见到叶小姐就要跟她腻歪在一起的,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墨染跟上顾裕年,阿幻也赶紧追了去。

喜房中的沐翎,坐在床边身子都僵直了都没等到顾裕年的身影,簇儿去外头打听了才知道顾裕年出府去了。

沐翎知道这事生气的摘了盖头,把喜房砸了。

事后,她坐在长廊上看着屋子里的丫鬟进进出出的收拾,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月亮,心想:叶景澄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能让一个中了痴心媚的人有意识。

回到宋宅的叶景澄和尉迟少羽,月开见二人入府吓了一跳,“你是谁?”

“月开。”叶景澄唤了她一句。

月开走的近了才发现这人竟是叶景澄,便帮扶着尉迟少羽在厅里坐下,她惊讶的看着叶景澄:“小姐?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今日不是大喜的日子吗?这个时辰,你不是该跟王爷在洞房吗?”

“此事说来话长,你帮我去打热水来。”叶景澄说着径直走入自己屋里去取医药箱。

碧容喝得酩酊大醉在屋里说醉话,叶景澄现在院子里听到她说:“来,小姐,咱们喝酒……”

“喝酒!”

“小姐,你终于嫁给了自己喜爱之人,真好啊!”

“小姐,碧容……嗝,真高兴!”

……

叶景澄站在院子里,笑了笑,傻碧容,我回来了!

她走到外头,将药箱放下,要给尉迟少羽解开衣衫时,尉迟少羽抓紧了衣襟,一时面色绯红。

“我是大夫。”叶景澄说道,“只是为了给你处理伤口而已。”

尉迟少羽不敢看她,自己褪了衣衫,他胸口处有一道陈年旧伤,很大的伤疤,虽然已经痊愈,但看得出来当时受伤极重,而且伤口缝合的并不好,歪歪扭扭的像极了一条大蜈蚣。他背后也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他这名将军当得也是不容易了。

月开打开了热水,她用帕子将他的伤口擦拭干净,又小心的敷上金疮药缠好纱布。

尉迟少羽穿好衣衫,耳根依旧红扑扑的,他道了句谢。

叶景澄笑了笑,说道:“咱尉迟将军如此害羞,日后娶了媳妇如何是好?”

“你倒像燕儿一般来寻我开心了?”尉迟少羽面色缓和了一些,空气中尴尬的气氛瞬间被缓解了一些。

“呦,场子都散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