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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分钟后,出租车到达目的地。

段明杰背着玥奶奶下车。

陆瑶付了钱,跟上段明杰的脚步。

玥奶奶环顾了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一棵白桦树,她拍了拍段明杰的肩膀,“小段,去那里。”

段明杰:“好。”

段明杰背着她顺着她指着的方向走去。

陆瑶小跑着跟上。

段明杰蹲下身,陆瑶扶着玥奶奶下来,两人照顾着她坐下来。

玥奶奶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扭头冲陆瑶笑了笑,“瑶瑶,这里好看吧。”

陆瑶:“好看,很开阔。”

玥奶奶看了眼旁边的白桦树,几十年了,她不知道还是不是这一棵。

“小段,你过去在这棵树左边刨个一尺的洞,看看下面有没有东西。”

段明杰和陆瑶对视一眼,两人都发现了玥奶奶的不对劲。

她说话,利索了很多。

精神,也大好了。

好像比他们第一次见她时的精神头还要好。

这是不是,回光返照?

陆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段明杰起身,捡了一根棍子,在旁边刨起来。

玥奶奶一直看着,陆瑶看着她,她从玥奶奶眼里看到了渴望。

她开始担心,如果段明杰什么也没有刨出来,玥奶奶会不会很失望?

忽然,段明杰停下了。

他弯腰,手伸进去,拿出来一个用红布盖着的盒子。

陆瑶从下面看,好像是个黑盒子。

再去看玥奶奶时,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陆瑶怔怔望着她,这一刻,她觉得玥奶奶不需要安慰。

段明杰双手捧着盒子过来了。

玥奶奶伸手,段明杰把盒子递给了她。

接过盒子后,玥奶奶紧紧抱在了怀里。

陆瑶蹙了蹙眉,“玥奶奶,这是?”

“这是我的相好。”

陆瑶和段明杰齐齐震惊,震惊之余,也明白了她为何非要来这里。

玥奶奶苍老的手抚摸着红布,“他是宫里的侍卫,我们俩小时候跟着主子来过这里。”

陆瑶舔了舔唇,嗓子发紧。

“我们那时候都知道形势不好,他一直计划着带我逃离宫里,可是哪有这么容易,我们还是直面战争。”

战争向来都是残酷的,特别是对女人。

攻进来的不都是好人,有些宫人被侵犯了,她差点成为其中一个。

“是他抱着歹人的腿,挨了好几枪,我才有机会逃出去的。”

陆瑶和段明杰能想象的到。

玥奶奶的泪水打湿了红布,“我以为,我今生再也没有机会跟他合葬了。”

也算她幸运,风浪过后,她冒着风险,去了乱葬岗,找到了他。

“我和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就商量好,不管是谁先走,另外一人都要拼尽全力找到彼此,火化后葬在一起。”

所以她把他火化了,葬在了他们最喜欢的地方。

玥奶奶看向段明杰和陆瑶,“瑶瑶,小段,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了,幸好遇到了你们俩。”

陆瑶皱眉,“玥奶奶,你早该跟我说的。”

如果她早就知道,绝对不会让玥奶奶撑到最后才来。

“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没有遗憾了。”

陆瑶别过脸,不忍看玥奶奶脸上的笑容。

玥奶奶捧着盒子,“瑶瑶,小段,等你们把我火化了,就把我们俩的骨灰放在一起,随便找个地方,挖深一点,把我们放进去就行。”

陆瑶:“我和段明杰把你们都带回去,京城有墓园的。”

把他们留在这里,她不放心。

谁能保证这里以后不会有变化,万一有人要在这里盖房子或者做其他的,怎么办?

“玥奶奶的,你的亲人都在京城,赵局长还在等着你回去,我们随时都能去墓园看你。”

这里太远了,交通不方便,语言还不怎么通。

玥奶奶摸着盒子,“那我们就回去。”

他肯定也想回家看看吧。

陆瑶和段明杰都松了口气。

玥奶奶把盒子放在地上,陆瑶不解地看着她。

玥奶奶冲段明杰伸出手,“小段,扶我躺下。”

段明杰扶着她躺在地上。

玥奶奶望着蔚蓝的天空,“这里还是那么美,跟我年轻时一样美。”

陆瑶望着大草原,是不是还有散落的羊群和马群,好像置身于大自然,温度没有京城高,挺适合避暑的。

玥奶奶拍了拍另一侧,“瑶瑶,你过来躺下。”

陆瑶依言在她身边淌下来,玥奶奶开始和她讲她初次来鄂尔多斯发生的事儿。

一开始陆瑶还看着她,慢慢的她听入迷了,抬头望着天空,想象着当初的情景。

忽然,玥奶奶的声音小了,陆瑶扭头望去。

段明杰在她旁边蹲下身。

玥奶奶忽然抬手,朝空中抓去,陆瑶和段明杰屏足了呼吸,只见玥奶奶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楚宸,我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