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棉监狱,那高耸冷峻的围墙仿佛能隔绝一切希望,灰色的墙体在阴沉的天色下更显压抑,四周寂静得只剩下风儿自己略显慌乱的脚步声。风儿站在监狱门口,手指微微颤抖着,按部就班地登记探监手续,每填一个字,心里都像被重锤敲击一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妈妈珍妮在狱中受苦的模样。
办好手续后,狱警面无表情地带着风儿穿过一道道冰冷的铁门,来到一处玻璃墙前。风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连接内外的门。不一会儿,珍妮身着有些破旧且宽大的囚服,脚步拖沓地缓缓走了出来。她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看到风儿的瞬间,黯淡的眼眸中有了一丝光亮,朝风儿轻轻点了点头。风儿注意到,珍妮的头发已变得花白杂乱,缕缕白发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格外刺眼,脸上的皱纹仿若刀刻般愈发深刻,深深浅浅地诉说着这些日子的苦难,整个人显得格外苍老憔悴,全然没了往昔的精气神。
风儿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几乎是扑到通话电话前,双手紧紧握住听筒,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喊道:“妈妈,在里面过得好吗?” 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担忧,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玻璃后的妈妈,想要把她此刻的模样刻在心底,又害怕看到更多让自己心碎的细节。
“好好好,儿啊,是妈妈拖累你了。” 珍妮听到儿子的声音,眼眶瞬间泛红,眼中泪光闪烁。她微微低下头,试图掩盖眼中的悔恨,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那粗糙的布料仿佛成了她宣泄情绪的出口。
“妈,你有啥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风儿泣不成声,肩膀微微颤抖,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可那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想着一定要让妈妈在里面过得好一点,哪怕只有一点改善也好。
珍妮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地望向远方,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道:“你在外面好好找个喜欢的姑娘吧,找到了带来给妈看看。” 说话间,她的手轻轻抚上玻璃,仿佛这样就能触碰到风儿。
“白洁呢?您之前不是说白洁好吗?” 风儿呜咽着反问,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与痛苦。他怎么也没想到妈妈会突然这么说,脑海中闪过和白洁过往的点点滴滴,心乱如麻。
“她…… 她…… 她生不出孩子,如今又被判了 20 年,你们分手吧,都怪妈妈,是妈妈害了你。” 珍妮苦笑着落泪,嘴角的弧度满是苦涩,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囚服的领口。她的心里既懊悔当初撮合风儿和白洁,又愧疚自己拖累了儿子的人生。
“行,我听您的,妈。等她出来,我给她 500 万养老。” 风儿无奈地应道,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手在裤子上反复摩挲,试图给自己一些安慰,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想着哪怕分开,也不能亏待了白洁。
“好好好,我儿就是心善。” 珍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对儿子的疼惜与骄傲,又夹杂着对自己的失望。
“爸爸一直教导我要做个诚实善良的人。” 风儿也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可那笑容在嘴角一闪即逝,他想起爸爸的言传身教,心里对爸爸更多了几分敬重,此刻也无比希望爸爸能在身边,帮妈妈和自己度过这艰难的时刻。
“你爸爸和我,你更喜欢谁呀?” 珍妮略带忐忑地问,她微微咬着下唇,双手不安地交握在一起,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既害怕听到答案,又迫切地想知道儿子的心意。
风儿自然知晓妈妈的心思,赶忙安慰:“爸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无论怎样,我对你们的爱都不会变。” 他向前跨了一步,靠近玻璃,眼神真挚而坚定,想要用这份笃定给妈妈一些安全感。
“乖儿子,妈妈这辈子做错太多事了。你爸爸一直明辨是非,我却一次次犯错。本想改过,可贪念一上头,就迷失了自我,最后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珍妮泪水决堤,泣不成声,双手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她的心里此刻被悔恨填满,恨不得时光倒流,去弥补曾经犯下的错。
风儿想起爸爸早早就看透白洁的问题,劝妈妈及时退出白洁的生意,可妈妈被利益蒙蔽,执意不听……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埋怨,更多的却是无奈,他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抹眼泪,瞥一眼探望时间,只剩三分钟了,心猛地一紧,好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溜走。
这时,珍妮突然面露难色,犹豫再三后开口:“你能不能求求你爸爸,我想见见他?” 她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怯懦,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关节都泛白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仿佛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风儿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妈妈,您想见爸爸?” 他身体微微后仰,脸上满是惊愕,心里却又有些许欣慰,想着妈妈或许终于意识到爸爸的好。
“我…… 我没嫁给你爸爸前,就知道他是难得的人才,一直想跟着他干番事业。后来却鬼迷心窍嫁给了可罗斯,我们俩都是自私自利的人,靠损人利己谋取暴利,当时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稍有不慎,一切就都没了。你以后一定要听你爸的话,他走的路才是对的。” 珍妮懊悔不已,泪如雨下,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像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无法自拔,身体也因为抽泣而微微晃动。
“我…… 我回去跟爸爸说说。” 风儿轻声安抚,他轻轻拍了拍玻璃,像是在给妈妈力量,心里却在盘算着该如何跟爸爸开口,怎样才能让爸爸答应来见妈妈。
“我…… 我想跟你爸好好聊聊,我对不起他。” 珍妮抽噎着,满心愧疚,她低下头,不敢直视风儿的眼睛,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突然,警铃大作,尖锐的声音划破寂静,见客时间结束。珍妮缓缓放下电话,抬起头,给风儿投来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那笑容里有不舍,有无奈,还有对未来见面的期许。她转过身,脚步缓慢而沉重地朝监狱深处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风儿的心尖上。风儿望着妈妈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汹涌而出,那是无尽的痛苦与不舍,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拳头紧握,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妈妈改过自新,让一家人重新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