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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两人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坐在一起说话。

大部分时间都是李策在说,姜挽月在听。

她对前朝的事很感兴趣,缠着李策问了好些问题,李策很有耐心,一一解答。

只是,还没聊完,就见一个宫人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

“不好了!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宫人顾不得禀告直接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戴御厨他、他……”他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喊,“他死了!”

唰!

李策和姜挽月同时站了起来。

“死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姜挽月一脸纳闷,“他平时身体可好?有什么病症吗?”

那宫人胡乱摇着头,问他什么都只说不知道。

李策没了耐心,抬脚就往外走。

姜挽月叫上绣春,急忙跟上。

一行人来到了小厨房。

小厨房位于这座殿宇的后方,一排三间房,其中一间是存放食材的地方,另外两间打通,做厨房用。

地方不大,但因为只需要做两位主子的饭菜,所以也算够用。

一群打下手的宫女内侍,惊慌失措地围在灶台前,见到主子来了,急忙跪下求饶。

李策一挥手:“都带下去,分开关押审问。”

侍卫们上前,把这些人都带走了。

李策和姜挽月这才看到了戴御厨的尸体。

就在灶台和桌案之间。

他面部朝下,背上看起来没什么伤痕。

李策皱了皱眉,随手指了个侍卫。

“把人翻过来。”

被指到的侍卫,正好就是先前立了功的凌光。

他立即上前把尸体翻了个身。

看清御厨的脸后,所有人都惊呼出声。

“他是被毒死的。”

姜挽月拉住了李策的袖子,定定开口。

这人的脸,青紫一片,脖颈处也是,看起来很是吓人。

“厨房重地,怎么会毒?”

李策眼中闪过一道冷芒。

姜挽月脑海中闪过几个可能,不过她没急着下定论,而是陪着李策在外头等曾大夫过来。

行宫里没有仵作,不过曾大夫医术高超,应该能判断出是什么毒。

曾大夫还没来,那边审问宫人的倒是先有了结果。

“启禀殿下,这些宫女内侍都说戴御厨一整天都没有出去过,也没有接触过外人。他三餐所吃的和其他人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晚膳喝了一小壶酒。”

侍卫禀告完,又呈上了一个酒壶。

“就是这壶酒。”

这时,曾大夫也到了。

李策挥了挥手,让侍卫先行退下,让曾大夫上前检查。

曾大夫看过酒后摇了摇头。

“这是泡了枸杞的酒。”

他蘸了一点尝了尝,表情瞬间变得凝重。

曾大夫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从角落里找到一个小酒坛子,让人全部倒出。

就见澄黄色的酒液中漂浮着不少红色颗粒。

曾大夫翻找了好一会儿,挑出来五颗。

这五颗枸杞,格外饱满。

“这酒应该是自酿的,里头掺了几颗相思豆,有微毒。”

“微毒?那他怎么会死?曾泰,你仔细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被这相思豆毒死的。”

李策指着尸体。

曾大夫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后回来。

“是相思子中毒无疑。”

李策眉头紧皱。

“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

姜挽月忽然开口。

“会不会和那鹿血有关?”

李策猛然惊觉。

“鹿血?”

姜挽月冷静分析:“宫人们说御厨没有出去过,也没有接触过外人,吃的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他是咱们东宫的人,又管着厨房,理当清楚规矩,不会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而今日,唯一从外头来的东西,就只有那鹿血了。鹿血本身就是红色的,若是有人把磨碎了的相思豆掺进去,很难发现。他若是吃了那鹿血,又喝了这酒,毒量加重,就有可能被毒死。”

姜挽月话音刚落,绣春就惊叫起来。

“主子、殿下!你们都吃了那鹿血,不会也中毒了吧?曾大夫!”

她吓得手和声音都抖了。

李策也是脸色一变,下意识捂住了腹部。

姜挽月还算冷静,拍了拍绣春的手,又转头对李策说。

“殿下别担心,相思子加热过后毒性大减,应该没什么危害。再说,那下毒之人,所下的剂量应该很小,不至于让我们立刻发作。”

“就算剂量再小,那也有毒啊!”

绣春跺了跺脚,几步过去抱住了曾大夫的胳膊,拖着他过来。

曾大夫给两人都把了把脉。

“没什么大碍,我给扎两针,把毒排出来就行了。殿下、良娣,先回寝宫吧!”

李策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拉着姜挽月。

“挽儿你先回去,此事蹊跷,我要去禀告父皇。”

姜挽月叹了口气,握了握他的手。

“殿下小心。”

这鹿血是皇帝让人送来的……

按理说,皇帝不至于会对李策下毒。

可……万一呢?

姜挽月不想这么想,可世事难料。

绣春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等回到寝殿后,曾大夫给她施针催吐,姜挽月吐了好一会儿,把晚膳全吐干净了,曾大夫才说停。

绣春叫来了宫女和内侍们,严词厉色地交代了一番,让他们看好门户,接着又跑出去叮嘱侍卫。

凌光最积极,直接跑到大殿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而在姜挽月回寝殿后,李策却没有立即行动。

他站在原地良久,眼中的神色变幻数次,内心挣扎许久,才最终坚定了下来。

这时候,曾大夫治完姜挽月,回到小厨房。

“殿下先坐下,我来给你施针。”

曾大夫卷起袖子,取出针包,正要开始,却听到李策开口。

“不必了。曾大夫,这酒,喝几口症状会变得明显,但不至于死?”

曾大夫猛地抬起头,错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