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迎潇兀自说完,不给甘甜反应时间,伸手推开院子的门,“门口冷,进去吧。”
他给甘甜的那瓶饮料凉了。
甘甜嘴唇缓慢地张合几次,最终没能说出点什么。她跟着段迎潇踏上台阶,进门,每一步都走得很重。
一楼今天静悄悄的,灯开着,但没有人。她坐到换鞋凳上,刚刚俯身,身侧的门突然打开,岑驰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甘甜诧异地对上他的眼神。
他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完蛋。
他肯定也有在路边接她,这种前后脚的时差,没准听到了她和段迎潇刚刚的对话。
偏偏这时候,段迎潇还在她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我今天说的话,你仔细想想。”
他垂下眼,余光瞥一眼岑驰,意有所指:“我很好用的。”
甘甜懂他的意思,他终于心甘情愿地成为随他利用的工具。用他来刺激岑驰,很好用。
甚至现在 ,他就在向他展示的作用。
但现在不是他以为的情况,甘甜抬眼,眨巴眼睛张嘴喊了一声岑驰。她知道岑驰会对怎么样的自己心软,把眼神放的又柔又无辜。
但岑驰只是“嗯”一声,冲她客气地点头,就不再看她。这副反应跟他们不熟时一样,看不出什么异常。
在她忐忑之际,面前的段迎潇突然半蹲下来,毫不犹豫地伸手,托住她穿着鞋的脚,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甘甜今天穿的不是什么难脱的靴子,脚一蹬就能蹬掉。但段迎潇却像在对待什么颇具仪式感的事情,耐心十足地帮她解开鞋带,温柔地脱下了鞋子。
甘甜蜷缩了下脚趾,坦白说,她意外,但并不尴尬。她被这样对待过许多次,段迎潇不是第一个,显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被他们挡在玄关处的岑驰,被迫旁观了全程。
段迎潇给她拿出拖鞋,甘甜下意识地看向岑驰,发现他的视线虽然停在她脚上,但瞳孔失焦,看起来似乎像是在……走神?
岑驰在这种时候发起呆了?
段迎潇换好自己的鞋,缓慢地直起身。岑驰看向她,表情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甘甜的心怦怦地跳,但对方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两秒便挪开,看向段迎潇。
他声音平静,不悲不喜:“麻烦让让。”
段迎潇与他对视两秒,侧身往旁边走了一步。
岑驰冲他微微颔首,径直走到房里,关上门。
脚步很轻,关门的声音也很轻。
在段迎潇面前,甘甜没办法去查看岑驰的情况,与段迎潇道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岑驰的反应,不会气傻了吧?
正洗着澡,A092给她发布任务,让她下楼去找岑驰解开矛盾。
这是误会吗?对方亲眼所见,她能怎么解决?她一张嘴,还能黑白颠倒不成。
她叹口气,关闭淋浴,匆匆地用毛巾包裹好头发,离开浴室。
她心里有事,清理浴室时也有些走神。丝毫没有注意到,洗手间的架子上,她无意中遗漏的雪白布料。
室内很暖和,甘甜没有着急吹头发,包着头发急匆匆地下了楼。快到一楼,她听到一楼传出的浴室的水声,不确定是段迎潇还是岑驰。索性退回楼梯上,用手机给岑驰发消息。
“在房间里吗?”
“现在可以来找你吗?”
“你在洗澡吗?”
发完消息,她听到一楼一声清脆的门锁旋开的声音,不确定是谁,吓得她踮脚往楼上跑了几步。
掌心里的手机震动,她低头看了一眼。
岑驰:在哪儿?
甘甜往下跑去,岑驰站在房间门口,裸露半身。精壮的身体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泛起暖色的光泽,她扑上去,岑驰单手抱住她的腰,托住她,反手推开了房间的门。
“生气,唔——”
没有给她问完的机会,他的吻带着啃噬的意味。甘甜被压在门板上,冰冷的门板让她瑟缩一秒。
她松松挽住头发的干发毛巾散落,湿发全散落下来,未干的水汽顺着她的胸膛落到岑驰的胸膛。
她感觉到岑驰好像在玩她的头发,起初只是慢慢地抚摸她的发梢,渐渐的,手往上,手心里攥着的头发也变多了起来,他滚烫的掌心碰触到她湿润的头皮,灼热的气温烘烤着她。
胸口陡然一凉。
甘甜的手腕一紧。
岑驰不知何时放开了攥住她头发的手,用一只手将她的两只手反箍在背后。
走廊里传来开门声。
段迎潇洗完澡出来了。
一楼的门比二楼的门更不隔音,隔着薄薄的门板,外头的声音一览无余。
她能清晰地听到段迎潇清理浴室地板的像是擦黑板的摩擦声,能清晰地听到段迎潇的拖鞋在地板上碾压的声音。
他快要走过这扇门前。
“不想让他听到的话,就别发出声音。”
岑驰贴着她的耳廓,呼吸灼热。
直播结束,江序拿起洗漱用品去到浴室。依然是熟悉的馨香,气味浓重,甘甜刚刚洗过澡。
江序的耳根不自在地红起来,他深呼吸几下,开了排风扇,关上浴室门。一进浴室,视线随意一扫,看到衣架上的一团雪白,皱皱巴巴。
江序没多想,以为又是什么发圈。怕被洗澡水打湿,随手拿起准备放到外边,触手才觉得不对劲。
这是——
江序手一抖,本就薄的布料轻飘飘地落在防水瓷砖,江序手忙脚乱地去捡,还是湿了一大片。
他懊恼地捡起来,在浴室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回去的话?她会忘记吗?
这种衣服湿的放一晚上,之后还能穿吗?
江序犹豫半晌,沉默地拿起那块布料,走到洗漱台前,拿出内衣清洁剂,认真地搓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