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思灼作为金主之一莅临指导,即便提前说好不用大张旗鼓、铺张浪费,但还是给他安排了一顿当前条件下最好的欢迎宴。
甘甜吃得开心,一门心思全在菜上,刻意忽视欢声笑语下的的暗流涌动。
甘甜不是没感觉到白听寒和叶思灼之间不同寻常气氛,但她摸不清原因,只能按照原本的剧情推断,大概是大小叶的阵营对峙开始了。
叶思灼坐在主位,跟甘甜隔了三个人,没吃几口东西,握着酒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曲惜玉的队长正在忽悠叶思灼除了物资外多投点钱。梦想、情怀、公益、慈善、大我、小我,一连串词语往外冒,听的人眼花缭乱。
“好吃吗?”
白听寒凑到她身边问。
甘甜暗暗点头,“好吃,那个鱼特别好吃,你尝尝。”
白听寒笑了下,闻言夹了筷子放进嘴里,“不错。”又问她,“怎么不吃那个鸡?找村子里买的走地鸡,很香,我记得你爱吃鸡肉。”
“……”甘甜注意到了,她也确实想尝尝,但是那菜几乎放在她的对角线上,她根本夹不到。
曲惜玉在一边听完对话全程,她一眼看穿甘甜的拘谨,“站起来夹。”
说完,示范一样,站起来夹走一块鸡肉,顺便招呼其他人,“别叶总在大家就不敢吃了,都站起来吃,剩那么多冰箱都放不下,浪费了。”
叶思灼微笑颔首,附和一声,随手把领带松了,身上那股骄矜气质立马散了大半,“敞开吃,我也端累了,这领带系得我都喘不上气了。”
众人笑起来,说话动作的幅度都变大许多,甘甜站起来,越过圆桌去夹那块鸡肉。
她穿的短袖,长度适中,刚好虚虚地掩进工装裤的裤腰里。随着她的动作,短袖往上移了两寸,宽大的下摆从裤腰掉出来,露出一截柔软白嫩的腰肢。
叶思灼眼前晃过一片雪白,眉心微蹙。他正要开口提醒,白听寒伸手拽住了甘甜下摆的边缘,挡住那边旖旎的风光。
甘甜感受到拉扯,夹着鸡肉惊讶地回头,白听寒口型提醒她:衣服。
甘甜这才注意到自己差点走光,伸手摁住衣角,面色窘迫,“谢谢。”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
神女无情,襄王有梦。
叶思灼看得好笑,指尖无意识地轻点酒杯的杯壁。真是,叶慕青的好兄弟。
甘甜吃完就不多留,跟曲惜玉还有另几个女生先行散去,她们对听队长吹牛忽悠叶思灼毫无兴趣。
甘甜上了二楼,叶思灼的房间就在她的另一边,门大开着,行李箱随意摆在门边。
他这边没有曲惜玉提前收拾,显得杂乱很多,墙角能看到一些小虫。
甘甜思忖片刻,回房间把白听寒给她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药一样拿了两包,放到他的行李箱上,还有她没用完的半瓶杀虫剂。
不知道他要待多久,随东西附赠一张小纸条:按说明书用,不客气。(ps:杀虫剂去洗澡再喷,别把自己毒死了,没用完别扔,走时还我。)
她带上门,看到白听寒在楼梯处冒头,看到她从叶思灼的房间出来,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没说话。
甘甜挠了下手心,“我看他房间有虫子,把你给我的药分了点给他。”她顿了顿,“可以吗?”
白听寒面不改色,“当然可以。”他走近,看了眼叶思灼没关严实的屋子,伸手把门彻底带上,“进步很大,现在自己不怕了,还能帮助别人。”
甘甜冲他笑,“你买的药,我可没什么功劳,顶多算是借花献佛。”
白听寒斜靠着栏杆,“这么说,你是继承了我乐于助人的衣钵?”
甘甜只当他在开玩笑,笑着说“是”。不知道两人站在阳台上的话,楼下能听的清清楚楚。
队长揽着叶思灼的肩膀,脸上带着酒后的潮红,头脑不清醒地把这事当玩笑讲给叶思灼听。
“这小甘刚来的时候特别怕虫子,白听寒骑摩托车翻了两座山把能买到的所有种类的驱虫药全买了,啧。”
叶思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对旁边的人说:“抱歉,我喝多了,先上楼休息了,你们队长麻烦你照顾了。”
甘甜在洗澡,叶思灼迈上二楼的台阶就能听见她哼歌的声音,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东西,隔壁屋子的主人又哼着歌回来了。
甘甜吹干头发,突然听到两声“笃笃”声,不是敲门声,是她和叶思灼中间的那面墙被人敲了两下。
甘甜走过去,试探性地回敲一下。
那边回了更轻的一声敲击。
甘甜没懂什么意思,把浴袍脱了换成睡衣,突然又听到身后一点细小的响动,有人从门缝下给她带了张纸条。
摊开一看,是她写给叶思灼的那张,在背面写着四个字:已阅,上楼。
字如其人,看这飞扬的笔锋,大概率是叶思灼。
甘甜心猛地突突跳动两下。
她把纸随手撕碎扔到垃圾桶里,顶着半干的头发蹑手蹑脚地出门。白日的小院没有那么安静,不像夜里,脚步声都无比清晰。
她和曲惜玉的“秘密基地”里,叶思灼坐在长椅上,脚边有两罐她和曲惜玉的库存啤酒。
“你怎么知道这儿?”她到他身边坐下,“我都是来了几天才发现的。”
天色已经暗下来,乡村的天空是深蓝色的,天空下的人也是游魂一样的深蓝色,更远处是农田、泥土路和山、树林,没有灯。
叶思灼一双眼被酒气浸得深沉,眼尾、耳尖都有一丝不甚明显的红。
他身上浮动起少见的鬼魅般的艳丽,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没理她,兀自问她:“想我了没?”
甘甜的掌心过电一下地蜷缩一下,她紧张地干咽下口水:“一点点想。”
叶思灼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指尖挑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又问一次,“想我了没?”
甘甜拍开他的手,皱皱鼻子,把那句“不喜欢”丢掉的场子找回来,“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