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家姐妹却是心生惧意,宋寒衣轻声安慰:“二娘,莫怕。”
宋雪衣本想宽慰姐姐,微微颤抖的眼睫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心绪,她嗫嚅着:“我有一点害怕,就一点点......”
就在此时,笃笃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宋寒衣起身开门,是一位女弟子来送晚饭,她放下托盘:“墨师伯和掌门师伯在一起商讨要事,两位姑娘莫要心急。”
宋雪衣点头应了:“多谢道长。”
夜半时分,墨寒霜才姗姗来迟,她面上怒色未退,声音也是冷的:“走吧,去杏塔。”
宋寒衣忙不迭地拉着妹妹起来,宋雪衣还有些迷糊,她年纪小,正是爱睡的时候,揉揉眼睛才慢吞吞地随姐姐走了。
子时天地阴阳交汇,墨寒霜步入杏塔,从中取出一缕天火,莹白的火焰昭示着其炽热的温度,她沉声道:“守住心神。”
宋雪衣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姐姐身边,宋寒衣面色发白,纵然事先做好了准备,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怕。
天地好像都随着火焰转为莹白,墨寒霜的雪发,天上的月亮,都是白色的。
随之而来的是无止境的疼痛,宋雪衣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痛呼出来,宋寒衣体内阴气更深,痛得面容扭曲,墨寒霜敛了神色:“守住心神,莫要被阴气反噬。”
她喃喃道:“若是师父还在就好了,毕方真火足以驱散酆都鬼城上的阴气。”
杏塔的火冲天而起,此乃天火,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早已生出灵智,祂沉闷的声音传出塔外:“你是裴秋水的弟子,那老家伙还在吗?”
墨寒霜垂眸,看不清神色:“师父飞升多年。”
“什么飞升,不过是从一团火变成一块冰。”天火嗤之以鼻。
墨寒霜一摊手:“没办法呀,师父已然引来天罚了,不能再滞留人间。”
天火是不会熄灭的,墨寒霜将火种还了回去:“回见了。”
说罢她便牵着浑身瘫软的宋家姐妹走了,也不管天火是否还想说些什么。
日头暖洋洋的,宋雪衣抬手遮住阳光,缓缓坐了起来,却见姐姐装好行囊正欲离开。
见妹妹歪着头看自己,宋寒衣讪笑两声:“二娘,墨道长肯为我祛除阴气已是额外恩赐,我也不能再麻烦道长了,而且我养了你十年,已经足够了。”
此言尚有未尽之意,宋寒衣并无灵气,自然也不得长生,仙人岁月漫长,让妹妹看着她经历生老病死太过残忍了。
可宋雪衣还不明白,她扯着姐姐的衣袖,软声道:“我不和墨道长走了,和阿姐回家便是。”
“不行。”
宋寒衣撂下冷冰冰的两个字便挣脱了妹妹的手,这是她第一次碰触到如此温暖的手,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宋雪衣茫然一瞬,随即泪花便淌了下来,衬得雪白的面颊益发憔悴,她说不出漂亮的话,便只能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姐姐。
但宋寒衣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