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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失去灵力,崔祁无法随意瞬移,在李录的带领下,他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送走李录后他才自嘲道:“没了灵力,我好像不会生活了。”

李录原想留下照料他,却被赶了回去,按崔祁的话说,他只是不能用法术,又不是起不来,不需要专人照顾。

今夜是极阳之夜,即便是夜晚游荡的孤魂野鬼也不敢出来,他躺倒自己的床上,平日用灵力运行的灯具黯淡下来,崔祁突然发现,他已经不知道普通人是如何生活的了。

第二日天色未明,崔祁便早早醒了,他仔细回想自己最初那二十几年是怎么活的,然后发现什么用都没有。

在无处不在的科技加持下,他的前二十年过的很舒心,可现在不行。

而且他夏天的冰块生意也要被迫停止,这一年都不能随意出远门,不能变换容貌,好像离开法术,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尚不知崔祁情况的众人照常开始了新的一天,直到坐上餐桌,他们才发现崔祁的眼下泛着熬夜产生的青黑。

“阿祁,你怎么了?”

姬琮很担心,修士是不会因为几晚不睡而憔悴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云姬给崔祁盛了一大碗汤饼,崔祁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所以该多吃些。

崔祁接过碗,没有下筷:“因为我昨日强行救了伯虞,所以在未来一年都不能用灵力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霁儿虽说害怕崔祁打他,但他也怕崔祁不管自己,因此他哭唧唧的:“师父,你不要吓我。”

姬琮也担忧道:“阿祁,之后如何你想好了吗?你平时都是靠灵力做事的,如何受得了普通人的生活?”

“阿霖知我,可我没办法看着他死。”

李录其实吃了很多药,可虞国没有巫医,治病的医生对蛊虫也是束手无策,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衰败。

要说不愧是知己,崔祁冲动过后最先考虑和姬琮一样,都是平日的生活,可是他不后悔。

两人商量许久,姬琮发觉灵力已经在生活中无处不在了,崔祁也和灵力法术活了一百多年,这样的习惯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姬琮越想越不知所措:“阿祁,没关系,以后我来承担。”

他没别的办法,只能自告奋勇。

崔祁看他坚定的模样心下发笑,但少年人都是需要鼓励的,他便隆重地鞠了一躬:“多谢好友。好友临危不惧,受任于倾覆之间,此等大义,在下铭感五内。”

他故意说的很夸张,也是想缓解凝重的气氛,姬琮也顺着他的意思笑了。

“好,阿祁放心。”

姬琮的灵力比起崔祁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过用来保护院子还是足够的。

毕竟和凡人相比,即便是霁儿那样的水平也能破一万军队,更何况姬琮的属性是毒,便是一百万人也拿不下他。

相国王徽也是有良知的的,他知道虞王做了错事,自家女婿才是对的。

可他不能挑衅王的威严,这几年来他都不敢提自己还有个女儿远在塞外。

好不容易外孙回来,却是命不久矣,他找了不少大夫,就连宫廷的御医都请过。

但他们都治不了李录的病,每个人都摇着头,语气惋惜:“相国,令孙体内太过混乱…”没说出口的是无能为力。

可这次下朝后王徽却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外孙,他的脸色红润,见到他甚至哭了出来:“外大父,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王徽激动地抱住外孙:“录,是谁救了你?”

李录面露为难:“我在燕国时曾见过齐国的那位云游道士,若不是他封印了我体内的蛊虫,只怕我活不到现在。昨夜是极阳,他借着天时拔除了我体内的蛊虫。外大父,请不要寻找他,他不想出现在人前。”

这话是他自己编的,崔祁不擅长编瞎话,不然他的身份也不至于如何混乱,直到越王确认了他明家子的身份才稳定下来。

王徽信了,不论如何,只要李录活着就好。

他们和和美美,可越国那边就不一定了,得知唐王要用越国为自己立威,越王兰气的不行,他实在不明白,大家都是即位不久的年轻人,为什么不能放过彼此,安心地处理国内的蛀虫?

再生气,越王也做出了最合适的选择,不动用军队,放弃一座城池。

他心疼的无以复加,拉着季瑗不肯放手:“唐王为什么一定要如此…”

季瑗客观地分析道:“唐昭后出身梁国,唐王新丧,不宜攻打。而前年已经从卫国那里夺取了铁矿,再攻不祥,燕国齐国偏远,伐虞国风险又大,算来算去,只能是越国。”

越王跳了起来:“看我越国是软柿子呗。”

季瑗无法反驳,便只能安慰道:“此次唐王必定要失望了。”

唐王会不会失望白竹不知道,但他现在很想逃离。

“你们都是死人了,明白吗?出了军队,迎接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白竹心累,十几岁的少年精力充沛,他还要看住这些犯了谋逆大罪的小孩子和他们的母亲,要不是他必须听话,他已经逃了。

公子杨很是不满:“白将军,为什么?当死则死,何必这样侮辱我们?”

另外几个也纷纷大喊,白竹捂住脸:“那得问大王。”

不过他的带娃生涯很快结束了,水分很大的一万大军朝着越国而去,一路上根本没遇到什么抵抗,顺利地占领了一个边境小城。

公子杨等人更加不满,什么真正的生死?这也叫战争吗?

但要白竹来回答,他会说:“是。”对于将领来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战,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正面冲突,速战速决。

真正领会战争艺术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战争是庙堂的延续。

大多数战争都是可以避免的,可君王和既得利益者需要通过战争来达到他们的目的,国家需要战争来转移矛盾,只有连续不断的胜利才能掩盖深层的危机,一旦失去胜利,国家就不再值得信任,那么,亡国近在眼前。

得知此事的崔祁琴音乱了:“阿霖,今年草原南下了吗?”

姬琮不明白二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答道:“没有,草原上的大祭司不明不白地死了,他们要进行一个秋天的祭祀来消除天谴。”

“哪里来的天谴?不过是愚民罢了。”

杀死大祭司的人正是崔祁,他根本看不上用药物和蛊控制民众的手段,就算他现在失去了灵力,他也能用剑术杀死他。

神是愚弄百姓最好的工具,姬易在书中写过,祭祀并不是真的能带来风调雨顺,而是百姓相信祭祀能带来丰收,至于真假他们不在意。

如果今年不好便是不够心诚,明年好就算神灵保佑。

崔祁的琴音出了错,霁儿的手也被锋利的琴弦割破。他至少要学习一门乐器,而姬琮会吹长箫,可他必须从头学起。

包扎好伤口,崔祁安抚道:“今天就到这吧。”

霁儿却不服输:“师父,你学了多久?”

“我么?大概学了十多年。霁儿,乐器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学。”

他失去灵力后对待霁儿也不再那么暴躁,毕竟他现在无法教授法术,而霁儿在艺术方面还不错,他没了发火的理由。

云姬泡了奶茶,她没有放糖。因为和唐国和格院的失联,他们不敢再随意地吃白糖和精盐,生活水平下降不少,他们几个倒是习惯了粗盐饴糖,现在也不过是恢复了以前的状态而已。

崔祁也不再挑食,他虽然没有了灵力,可身体还是红尘仙的,不吃东西也可以,但他无力任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