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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色未明时,还在睡的两个孩子就被崔祁拎走了。

李录很快醒来担忧地问道:“崔先生说要早起,可是有什么危险?”

崔祁把他们放到山上:“没有危险,只是来齐国不看日出怎么行?”

这时李录才发现自己站在山顶,四周云雾缭绕,松柏参天。

崔祁笑道:“不用门票的日子不多走几个地方太亏了,太阳很快就升起了。”

他叫醒睡眼朦胧的霁儿,原本迷迷糊糊的孩子在看到自己身处山巅后也清醒了。

“师父,是泰山的日出吗?”

霁儿跟随崔祁学习一年多了,齐国最着名的景色就是泰山的日出,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在山上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在那里了。

朝阳正美,崔祁拿出绘制地图的纸笔记下了这一幕。

在羽灵宗,他学会了毛笔画。他奋笔疾书,生怕错过这壮丽的一幕,无暇回复霁儿的问题。

等崔祁画完,他才回答道:“是啊,东岳的日出最为壮美。”

李录对崔祁的敬仰又加深了,他夸赞道:“没想到先生如此多才多艺!”

霁儿对此无话可说,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哥哥都崇拜师父,那还不如不说。

看过日出,他们的齐国之行也该结束了,回客栈休整几日,他们还要奔赴前线。

崔祁语重心长地问道:“霁儿,我想知道,你杀死他们的时候有什么想法?”

气氛非常严肃,霁儿也就说了实话:“没什么感觉,他们挑衅,我便和他们打斗,看他们死去,我也没什么想法。师父,我是不是和唐王一样,是个凉薄的人?”

崔祁摇摇头:“唐王是麻木,你则是天真。我问你,如果一个人很无辜,但不杀他你的利益就会受损,你会动手吗?”

霁儿不明所以:“难道我的利益需要无辜之人的性命才能维持吗?既然此人没做错,我为什么要杀他?”

“可王需要。”

崔祁叹息道:“其实唐王杀死的人大多罪不至死,但他照旧动了手。”

霁儿还是不懂:“师父,那唐王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他们吗?”

崔祁没进过庙堂,但他很清楚朝堂上的暗流涌动,但对着一个孩子说这样残忍的话,他终究于心不忍,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不光是自己的利益,还有国家的利益。霁儿,唐王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你不同,修行人要常怀一颗慈悲之心,不然以你的心性,容易走火入魔。”

“我知道了,师父的意思是我要对生命怀有敬畏。而且我并没有唐王那样的烦恼,更不能草菅人命。”

霁儿恍然大悟,崔祁也微微一笑:“是的,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力量差距太大了,所以要克制,好好说话,沟通也是美德。”

都说言传身教,崔祁虽然坏习惯不少,但他的确是个有道德的人,云姬和姬琮也都是善良的人,霁儿现在不是不善良,而是太单纯。

小孩子的纯真是很残忍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只知道这件事或是这个人我喜欢,或是我不喜欢,至于对错善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就像竹叶,祂爱越王,便不顾自己的血脉也要嫁给他,祂觉得赵婴很可怜,就给了他药,只是我觉得,并不是经过验证和深思熟虑。

睡了几天好觉,大军也开拔了,崔祁带着两个孩子隐藏在军营中,只有真正知晓死亡的残酷,霁儿才能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因为缺少壮年男子,未长成的少年也被充军,崔祁三人就躲在燕国的少年军里。他们吃不饱,主帅又暴虐,在军队,立威最快的方法正是私刑,鞭子会让人们迅速学会听话。

鲜血淋漓的背部看的霁儿心惊胆战,李录却黯然道:“草原上的刑罚比这重多了,三王子一旦喝醉,非要打出人命不可。”

崔祁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的医术学的不怎么样,但治疗外伤还是足够的。

每日他都去树林里寻找草药,做成药膏后偷偷给受伤的人送去,久而久之,军营中传出少年军那里有个人美心善的仙子,她会救治受伤的军士,像母亲那样温柔…

得知这个传闻,崔祁只是笑笑,他用了女身来接近军士,传出仙子的名声也再是正常不过。

霁儿捣着药,不解地问道:“师父为何要幻化女子?用易容术随便换张脸也可以的。”

李录想了想:“崔先生是不想被发现自己的身份吧,我们毕竟是溜进来的,万一被发现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倒不是。”

一旁正制药的崔祁终于腾出手来回答:“只是女子更有亲和力而已。”

“我需要迅速取得他们的信任,对于少年人来说,母亲和姐姐的身份最容易令他们产生亲近的念头,而且哪个小男孩能拒绝一个美丽温柔的大姐姐呢?”

霁儿沉默了,李录却夸赞道:“崔先生果然深谋远虑。”

他是真心认为崔祁做得对。

至于崔祁会不会犯错?仙人怎么会错!

因为漂亮的脸,崔祁上学的时候就体会过被狂热粉丝的追逐,后来去了道玄,又因为修为和武力受到追捧。

是以他的内心非常平静,李录只是觉得他没错,还不算无可救药。

等到仙子的名声已经传到主帅的耳中时,大军开拔了,崔祁尽可能地施救,霁儿和李录就给他打下手,然后,崔祁被主帅召见了。

他还是女子打扮,眉目温柔,好似小时候会给自己买零嘴的大姐姐,主帅看呆了,幕僚轻轻咳嗽一声他才反应过来:“你就是军士中流传的仙子?”

崔祁立刻拜倒,泫然欲泣:“小女子的弟弟日前夭折,看到少年难免会想起弟弟。主帅,小女子只是想救治我燕国儿郎,绝无他意,还请主帅不要赶走小女子。”

“你识字吗?”

主帅露出饶有兴致的目光,崔祁不敢起来:“小女子只学过辨认草药,并不识字。”

军营中的女人什么命运崔祁知道,他必须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又不能构成威胁,这样他才能继续住下去。

崔祁的态度很好地取悦了主帅,他说道:“如果我发现你做出什么事…后果你承受不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崔祁这才抬起头,眼睛红的像小兔子,他知道如何唤起同情心,不要说自己很悲惨,要有价值,同时稍微露出那么点脆弱就足够了。

“小女子没有大名,小名叫做百草。”

这名字是现取的,但主帅信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楚楚可怜,实际上却又坚韧无比的女子,而且她是自愿做军医的,水平还不错,多么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跪在地上的崔祁也在心里冷笑道:装可怜就能轻易拿捏,能教育霁儿,还能救助军士,稳赚不赔。

于是两方达成协议,主帅特意给了百草一个单独的小营帐,在崔祁走后,幕僚才问道:“主帅,这女子来路不明,贸然收留怕是…”

主帅却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的笑容:“看她的举止打扮和口音,都必然是燕国人,而且我们需要军医,她刚好能胜任,再说军士都喜欢她,赶走才是不智。”

这一切都被崔祁听到了,主帅那个笑容给了他巨大的惊吓。按理说主帅生的不丑,面容是武人应有的刚毅,很有男子气概,但他自以为的笑容实在是不知如何评价。

为了驱散那个笑容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创伤,崔祁和路过的鸟儿聊了很久才缓过来,只有纯真的小动物才能缓解他的双重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