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戎琛拧眉，“如果是为了复仇，暂且不能见呢？”
姜甜沉默。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五味杂陈，难受得厉害。
姜甜声音清冷，“只要活着，就好。”
“好。”
“什么？”姜甜侧脸。
“让他活着。”
姜甜声音低哑，“事情经历多了，再大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付戎琛眉心动了动，“为什么不见周医生？”
付戎琛安排了心理医生去找过姜甜，都被姜甜拒之门外。
她对于很多事情开始逃避，避着，对于她自己来说最好的。
“医生不可能治百病，他们能不能治好我你是最清楚的。”姜甜头靠在他肩上，“付戎琛，我在努力地活着。在姜家熬了这么多年，我没有那么轻易结束。”
“如果他来找你，可以跟他走。”付戎琛眸色很暗，“如果你能确定他对你真的好，能给你快乐，”
安静了很久，付戎琛声音沙哑带了轻微的哽咽，“也……可以……爱他。”
“我相信你会识人，能确认他是不是对你好，是不是？”
姜甜的眼眶湿了又湿，她闭着眼睛努力不让自己落泪，“然后再卷入你们的恩怨吗？”
“这场恩怨不管前因后果，都会因为你结束。如果他真的对你好，也不会忍心让你为难。”付戎琛的声音很低，带着冷冽的倦，“只要你好，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让它停止。”
他的脸贴在姜甜额前，“什么都不要管，找自己最开心的事情做。”
横亘着的事情太多，注定他们永远走不到一起。可心就是分不开，知道是彼此折磨却永远无法摆脱。
他只要活着，就会护着她。
前半生他可以为了家族不顾一切，后半生也可以为了守护她不顾一切。
“那你呢？”
付戎琛没说话。
很久，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等你的来生。”
他要走进她的来生，这一世全不了的东西，就等来生不顾一切地彼此成全吧。
姜甜捧着他的脸，吻住他，“以后不见了。”
再见也是陌生人了。
“付戎琛，我祝你长命百岁，心中无我。”
长命百岁有何难？心中无她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妄想！
外面天色渐白。
付戎琛俊脸埋在她颈间，姜甜看着外面的天色，眼睛有些干涩地疼，“付戎琛，你看天亮了，我们没有以后了。”
主卧门口。
姜甜后背贴在门上，仔仔细细地看着他那张脸一遍又一遍，“我自己走。”
他后退一步，“我不送你。”
看着姜甜走出戎园的身影，躲在窗帘后面的男人眼睛迅速充血，扶住窗台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一次，换他泣不成声。
——
姜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这一次他真的没有再管她，她往回看真的没有人了。
姜甜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整整走了一天。
阿川坐在楼道里，看到姜甜时他站起身，舒了一口气。
阿川眼睛通红布满红血丝，“回来了。”
姜甜看了看他，没说话开门进去。
阿川跟在她身后，蹲下给她换鞋，“吃饭了吗？”
姜甜没动，她垂眸看着阿川声音冷静，“你什么时候知道他还活着的？”
阿川手上的动作顿住，他慢慢站起身，“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才来问你。”姜甜那双眼睛含了戒备带着陌生的疏离看着他，
阿川慌了神，她第一次这样看他，
“就在我离开姜家，你进戎园的第二天，我去应聘他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他没有死被村民救下了。他说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怕你会受牵连，就没有告诉你。”
“你一直是他的保镖？”
“是。”
尽管付戎琛只字未提阿川，但是姜甜心里已经猜到了。
付戎琛一次次地受伤，被刺杀，却找不到凶手。凭着他的手段怎么可能抓不到刺客，无非就是故意放走。
而阿川每次受伤的时间几乎和付戎琛是一样的。
“你们对付戎琛动过几次手？”
“三次。”
姜甜点点头，神色异常冷静，“你吃饭吧，我先休息了。”
阿川握住她的手腕，“对不起，我不应该瞒着你。”
“我只是怕你知道了担心，也怕你会受伤。”
“我不怪你。你想报仇我你拦着，可是当年你父母出事，付家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却间接造成了那场悲剧。”姜甜声音很低，“阿川，可能对于这些事我说让你遵纪守法很可笑。但是我希望你平安无事。”
姜甜走到卧室门口的步子顿住，“你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什么也不用通知我，我帮不到你。但是，注意安全。”
“知道他活着，我的愧疚会少一些。”
——
翌日。
姜甜看不到阿川的身影，找了一圈没看到他。她开门看了一眼，看到蹲在楼道里吸烟的人影。
“阿川。”姜甜走过去看到地上一堆的烟盒和烟灰。
阿川捻灭手里的烟，用手挥掉周身的浓烟，“醒了，我去做饭，”
吃饭时，阿川碗里的饭没怎么动，姜甜也不开口说话，慢条斯理地把那一碗粥吃完。
她轻声说：“我是有一瞬间怪你，但是不是怪你不该瞒着我去做那些事，而是怪你瞒着我他活着的消息。”
阿川红了眼眶，垂着头哽咽，“对不起。”
姜甜不忍心再说下去，她起身摸了摸阿川的头，“好了，过去了。”
“我带你去见他。”
姜甜摇头，“等什么时间忙完，他想见我再说吧。”
——
巴黎的课推掉，蔡敏帮姜甜请了老师到公司培训，补上巴黎的空缺。
姜甜从舞蹈室训练完出来，匆匆赶到墓园。
知道了季詹青活着的消息，姜甜觉得碑牌不吉利，便找人搬走碑牌砸掉了。
她看着那个空了的位置，长舒一口气。
她看着照片上的人，轻轻地摸了一下他的眼睛，“哥哥，再见。”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你哥就在这儿，怎么就再见了？”
姜甜后背僵住，她转身看到那张脸，。
凌厉的眉眼，深邃的轮廓，立体的五官，还有他身上那种冷淡又温和的气质，一切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