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的天阴了整整三天,最后退了。
我收回忘川水,驱散满天怨气,然后带着姜臻按照一百件事从头开始做。
每天吃喝玩乐,上山下海,我有些沉迷。
“好累。”姜臻躺在沙滩上,对面就是大海。
“累吗?那晚上我给你按摩。”
“你死开。”
这时我看到一只螃蟹躲在一边,我走过去一把将他扯了出来。
“光天化日,你看什么看?”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听说鬼神大人在这,我家龙王派小人过来请大人龙宫一叙。”那螃蟹张嘴,口吐人言。
“北海龙王?怎么?想报仇?”
“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我捏了捏他的螃蟹壳,一把将他扔回海里。
“走。”
“不去吗?”姜臻问我。
“让他自己来。”
晚上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老头走到我面前。
“敖顺?”
“是我。”
“你来做什么?报仇吗?”我们坐在酒店大堂,姜臻我让她先回去了,我就是在等他。
敖顺摇了摇头:“敖心随意降雨,枉顾人命,私授予婚书,已经犯了天条,就算您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
“挺大气凛然,那你找我什么事?”
那龙女说他是对方姑丈,那也不过是他某个嫔妃的亲眷,龙族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识时务,以及如今还成了人族气运图腾。
而且后人多如牛毛,江河湖海,都有龙族后裔。
连一口井,都有个井龙王存在。
“我来是听说大人得罪了天庭,特来报信的。”
我看着他,觉得有些意思:“报信?你不是天庭的人吗?”
“大人,错了,当年应龙老祖还助黄帝逐鹿天下,如今更成了人族图腾,我龙族,如今与人族,才是一路的。”
他说着还很气愤,说他龙族为古神后裔,如今却被天庭压迫,甚至成了食物,处处受限,苦不堪言。
小白龙不过烧了个夜明珠,就被罚了死罪,猴子都敢大闹龙宫,可他们屁都不敢放,还要帮着天庭。
想当年的龙族可是胆敢沉杀炎帝之女,水淹陈塘关,逼迫哪吒削了骨,人皇不说话,太乙不插手,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四海之内,皆为龙族地盘。
龙掌四海,人统九州,井水不犯河水。
我默默的听着,没有插话。
这位不声不响的北海龙王是四海中最小的那个,看似没什么存在感,没想到心还挺大。
至于他说的真情还是假意我不在意,他想在这里面摘桃子,那也是他的本事。
“怎么?你觉得我可以反抗天庭?”
“不觉得。”
“……”
那你说个屁啊。
“但大人特殊,而如今人族气运升腾,我作为龙王之一自然可以感觉的到。”
他说着眼里有光,四周冰冷之气凝结。
“怎么这么冷?”
“空调是不是开太大了?”
我拍了他一下,叫他收敛点。
“不好意思,有些激动。”
他说他不确定,但看到了希望,如今天庭对人间的掌控越来越弱了,他看到机会,想赌一赌。
说完他就走了。
他只是报个信,成不成不在他,而成了,就欠了因果,自然要还。
“又稳又狗啊。”
我感叹,看着天空压力骤升。
因为他传来的信,是那位真武大帝,九天荡魔祖师。
作为北极四圣之一,北海正好也在对方统治范围,这才被敖顺这个老龙王给得到消息。
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应该是李靖他们吗?
怎么给我上难度?
第二天我就带姜臻去往泰山。
“这人也太多了吧。”姜臻叉着腰叹气。
“五岳之首吗,走我们买门票。”
想想也挺可悲。
因为修仙之说传出,本来就人流拥挤的泰山,又涌入不少人。
毕竟作为华夏文明的图腾,这里上至于天,下至于地。
从山脚到山顶,几乎这诸天仙神都有神位在,人族气运中心,谁都想分一杯羹。
可这里没有我鬼神庙,我觉得应该和上面反应反应,也给我盖一座。
不过说实话我不知道应该去哪找?
那位最早的泰山神到底藏在哪里。
一路往上,我四处观察,可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们要找神吗?”姜臻问。
“对,找你那个绯闻爹。”
“找他做什么?不是说绯闻吗?”
“你在这里诞生,我们去你的诞生地。”
“那直接去就好了?”
“……”
好像也没错。
如今我对这位除了有点好奇,好像也没有见或不见的心思。
我低头看着脚下,想了想,拉着她的手:“我们走。”
我跺了跺脚,脚下蔓延开一个黑洞。
“抓好了。”
“好。”
下去之前,我似乎听到惊叫声,不过如今也没有躲躲藏藏的意思。
山体是实的,我带着姜臻一路往下,也不知道多久,出现一大片黑暗空间。
然后我听到有水声传来,顺着声音过去,就看到一个水潭,分化无数支流向外流出。
而那水潭之上,盛开一朵红花。
我想起孟婆说的话,无数怨念汇聚,最终诞生了第一朵彼岸花,花幻化为幽冥眼,也就是轮回之门,而叶子成了忘川河,这无数支流就是叶子的脉络分化。
“有什么感觉?”我问。
“好像很亲切。”
我点了点头:“那朵花,或许就是你的本体。”
“那这河是你喽?那我们还挺有缘。”
“是呢,上天注定。”
这里是地界的源头,是万物轮回最开始的地方。
我环顾四周,空荡荡,如今什么都没有,忘川从这里流出,最终又回到这里。
“你来了。”
扭过头,看着声音传来的黑暗之中,一个裸露上身,披着长发,踩着一双草鞋的大汉走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两条鱼。
“知道你会来,没想到这么快,今天你有口福了,今天收获还行。”
“泰山神。”
那男人摆了摆手:“早就不是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守门人。”
地界守门人,而不是地府守门人,这可有区别了。
“远来是客,来,一起喝一杯?”那男人挥手就在河边摆上一张方桌,架起了火。
“我找你找了半天找不到,现在自己出来了。”我有点无语,带着姜臻坐下。
“上面又没我神位,我怎么会在,也只有这里,才算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