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玲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道:“你这是忙完了?”
电话那头传来汪新略带颤抖的声音:“啊!刚刚……刚刚忙完,我……我想你了。”
姚玉玲不禁感到一丝诧异,关切地追问道:“你这是咋了啊?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汪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说道:“没咋,就是……就是特别想听听你的声音,听到你的声音心里就踏实多了。”
姚玉玲心中一暖,柔声回应道:“我也想你了。不过最近工作实在太忙,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就马上回去看你。”
汪新听后连连点头,满心欢喜地说:“好,我等着你回来的。”
姚玉玲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行啦,我这边还忙着呢,先不跟你说了啊!”
汪新赶忙应道:“好,那你快去忙吧,别太累着自己了。”说完,两人便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汪新,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脚步虚浮地缓缓走出房间。他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幽魂,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院子旁边有一个被砖头围起来的大树,汪新如同失去支撑般一屁股坐了下去。
今日对他而言,是人生中的一道分水岭。因为就在刚刚不久前,他生平第一次扣动扳机,结束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尽管对方是穷凶极恶之徒,但亲手夺走他人性命的沉重感,依旧如巨石般压在了他的心口,让他难以喘息。也正因如此,内心备受煎熬的他迫切地希望能与姚玉玲倾诉一番,以寻求一丝慰藉。
这时,马魁不知何时走到了汪新旁边坐下,看着这个略显脆弱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还算有点良心,还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臭小子,你爸可真是没白养你啊!”
听到师父的声音,汪新如梦初醒般转过身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低声问道:“师父,您说……我这给您当徒弟,算是合格吗?”
马魁微微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嗯……凑合吧!”
汪新听后,满脸愧疚之色,轻声说了句:“对不起。”(马魁却突然开口道:“谢谢你。”)
师徒二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以后你可得小心点。”
话毕,马魁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汪新的肩膀。这一拍似乎蕴含着无尽的信任与鼓励,让原本心情沉重的汪新感受到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最终,两人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那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院子里,久久不散。
——
当繁忙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之后,汪新和马魁匆匆踏上了返回宁阳的火车。
列车缓缓启动,车厢内弥漫着各种声音和气息。
就在这时,汪新和马魁突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竟然是当初在同一趟火车上兜售墨镜的小温州!
然而此刻的他却显得无比落魄,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衣衫褴褛。
经过一番打听,两人才得知原来小温州因为饥饿难耐,忍不住偷拿了一名乘客的馒头充饥。
不幸的是,这一行为恰好被乘客发现,告诉了乘警,小温州便被乘警给抓住了,此时的他抬头便看见了汪新和马魁两人,他满脸羞愧地低着头,不敢与任他们对视。
汪新和马魁看到这番情景,心中不禁升起了恻隐之心。他们向乘警打听了情况后,于是,便让乘警和乘客调解下,最后小温州给人道了歉,这件事便算过去了。
事情解决之后,汪新深知小温州目前的困境,特意去餐车买来了一只香喷喷的烧鸡,递到小温州手中,让他好好饱餐一顿。
不仅如此,汪新还细心地选购了一些其他食物,装成一袋递给小温州,以便他在路上能够果腹。
最后,汪新更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所剩无几的钱财全部掏出来塞给小温州,希望这些微薄之力能助他度过眼前的难关。
小温州紧紧地攥着手中那叠皱巴巴的钞票,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他颤抖的嘴唇嗫嚅着,喉咙里发出一阵哽咽声。
缓缓地站起身来,小温州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摇晃着。他面向那两个帮助过他的人,深深地弯下腰去,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大躬。这个躬仿佛承载了他所有的感激与敬意,久久没有直起身子。
终于,小温州直起了身,但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那两人的面孔上。他用略带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马叔,大哥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出手相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完这番话,他又一次向两人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由衷的感谢。
随后,小温州转过身,脚步略显踉跄地跟着乘警走向一旁准备做笔录。一路上,他还不时回过头来,望向那两人所在的方向,心中满是难以言表的温暖与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