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衙后,赵士桢又跟着闵悉去了云家。他昨天才学会骑车,瘾头正大,还想过过瘾,毕竟是他亲自参与制作出来的。
闵悉把自行车交给他骑,看他骑得差不多了,便叫住他:“常吉,进来喝杯茶,我给你看样东西。”
赵士桢停下来,将车放好。跟着闵悉走到了书房里,闵悉说:“请坐!喝茶。”
茶几上有已经倒好的茶,赵士桢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赵士桢注意到,在他喝茶的当儿,闵悉拖了一张凳子到一个书架旁,踩在上面从书架顶上取下了一个长木匣,拿下来之后擦拭了一下灰尘,这才放到书桌上:“常吉你看看这个。”
赵士桢放下茶杯,走到书桌边,看着匣子里的东西,无比惊讶:“这是火枪?”
“对!我和七哥从拂朗机带回来的,一长一短两支火枪。”这两支火枪回来后就派不上用场了,一直被束之高阁。
“我可以看看吗?”赵士桢激动万分,这还是他第二次摸火枪,上次还是他年幼之时,跟随父亲去拜访一位千户,看到了千户的火枪,人家看他喜欢,让他上手摸了摸,但没有让他开枪,他做梦都想亲自放一枪。
“当然可以。”闵悉说。
赵士桢拿起来把玩了一下,说:“这枪现在还能用吗?”
“可以,不过不知道火药还能不能用,时间太长了,恐怕已经发潮了,子弹也不多了。”闵悉说。
赵士桢跃跃欲试:“让我试试吧。”
“可以。”闵悉拉着赵士桢做自行车不过是试水,他真正想做的是蒸汽机和改造火枪。
赵士桢又犹豫一下:“在院子里是不是不太好试?”
“关系不大,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试吧。”闵悉把木匣子盖上,提着去了云霁的练功场,这儿平时除了云霁和云霖兄弟二人,也没什么人来,这个时间他们也都不在家。
练功场除了练功场,还有梅花桩、箭靶等,用来射击再好不过。
闵悉拿出猎枪,对赵士桢说:“你先试试这个。子弹和火药都在这里。”
赵士桢拿着研究了一番,并没有让闵悉帮忙,就自己把子弹和火药都装了上去,然后问闵悉:“不用点火吗?”
闵悉说:“这猎枪不用点火,这是燧发枪。只需要扣动扳机,撞击燧石产生火花,点燃火药,击发子弹。”
赵士桢惊讶道:“拂朗机的火枪竟如此神奇!我记得大明的火枪是需要点燃引信的。”
“是的,这就是欧罗巴火枪的先进之处。我从欧罗巴带了一些火枪回来,献给了大明水师,不知道大明的工匠是否已经解决了制造问题。”闵悉说。
赵士桢看着闵悉:“全真兄给我看燧发枪的用意是?”
闵悉说:“我看过你做的模型,似乎对火枪也有兴趣,所以给你看看,看能不能把它改良得更好一些。”
赵士桢端起猎枪,闵悉调整了一下他的用枪方式:“你试试,看能不能开枪。”
赵士桢扣动了一下扳机,枪没反应,闵悉说:“多试几次。”
赵士桢又连扣了数下扳机,终于,在七八下之后,才终于听见“砰”地一声,枪终于响了,子弹从枪口疾射而出,不过由于赵士桢的射击水平不好,子弹并没有命中标靶。
但赵士桢还是开心得手舞足蹈:“天哪、天哪!我居然真的开枪了!”
闵悉问:“刚才感觉如何?”
“真是难以置信!真的不用点火就能开枪。”赵士桢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胛骨,就是刚才枪托撞击的那一下有些疼,没注意位置。
“这枪你觉得怎么样?”闵悉问。
“挺好的,就是点火太慢了。如果是战场上,这么多次都没能开枪,可能对方的子弹已经射过来了。”赵士桢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刚才那么多次都没能点火,他真有点焦躁。
“对,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咱们把枪拆开来看看,到底是怎么构成的。”闵悉说。
赵士桢惊讶道:“你要把这枪给拆了?”
“对,目前这情况,咱们也用不上这猎枪,不如拆了看看是怎么做的,咱们也好改良。”闵悉说。
赵士桢问:“你想改良这枪给谁用?”
闵悉说:“自然是神机营的人。”
“咱们这算是私自改造吧?如何拿给神机营用?你有门道?”赵士桢问。
闵悉想起了张居正,说:“应该算有吧。”
“全真兄既然有门道,不如再从神机营里弄两支火铳来,对照着做,把咱们大明火铳的优点和拂朗机火枪的优点结合起来。”赵士桢说。
闵悉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你说得对!我应该去弄两支火铳来才对。那今日你先研究这两支枪吧,不拆了,等我弄来火铳,再一起拆。”
要弄来火铳,就要找兵部或者神机营的人,可这两处他一个也不认识,于是便问到云霁:“最好是私底下弄来,毕竟我们也不确定能不能改进成功。”
云霁说:“你们想要,其实可以私底下从黑市上买到。不过这到底是朝廷军械,是违法的,到时候你拿去给兵部也不好交差。不如走正规渠道弄比较好,做好了,可以光明正大交到兵部手中,没弄好,还原样还回去。你们只是拆解,应当还是可以复原的吧?”
“差不多吧,应该可以复原。”闵悉点头。
云霁说:“那我去找冯灏。冯灏的父亲是五军营的前锋参领,虽然不是神机营,但应该能弄来一两支火铳。”
“好!”
云霁的效率还挺高,第二天,就去找了冯灏。冯灏见到他,高兴地说:“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我也正要找你呢,你们最近是不是弄了辆奇怪的车?”
“是的,叫自行车。”
“不用草料就能跑?”
“是的,自己踩着走就行。”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回头我要去你家瞧瞧。对了,明洁回京来述职了。刚回到京城,想叫我们大家一起聚聚。”
“真的啊?那太好了。”云霁喜出望外,乔至廉去米脂做县令,一呆就是五年,如今也算是熬出头了,“什么时间?”
冯灏说:“时间尚未确定,等我回头问问明洁。他刚回来,还没收拾好。”
“我做东吧,去云祥酒楼。你们确定好了时间告诉我。”云霁说。
“没问题。对了,你来找我做甚?”冯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