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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赵家几人安顿在后院偏房,南翼郡郡守赵之礼已经昏迷不醒,裳若依将他身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留了些伤药给霍氏。

霍氏搂着怀里的孩子,泪眼婆娑地说:“多谢贵人,多谢。”说着她又要跪下去。

裳若依赶忙将她扶起来:“不必多礼,您且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她刚出门就看见跟着赵家一同流放的那三人站在不远处,见她出来,赶忙走了上去。

三人跪在地上:“多谢贵人收留,我等感激不尽。”

“顺手的事情,不必言谢,待你们三人养好了身子,到时候我会让张虎给你们找一个好去处。”

三人一听,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多谢贵人帮忙打点。”赵之文看了看对面紧闭的门,低声问道:“那兄长他们呢?”

“他们身上的伤有些重。”裳若依打量了他们一家三口,笑了笑:“你们运气倒是不错,只是些轻微的皮外伤。”她对身边的芍药说道:“带他们去清理一番,再找些暖和的衣服。”

“是。”

站在她对面的那个女子看着裳若依身上的暖段,眼中划过一道光亮。

她上前一步,对着裳若依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民女赵希因,多谢姑娘搭救。”

芍药将他们几人带下去,裳若依来到书房,云起站在门口,低声说道:“世子妃。”

“赫景珩一直没有出来?”

云起点点头,犹豫半晌,云起说道:“赵大人曾在世子手下,如今世子落难,朝廷便将曾经跟定国王府交好的官员尽数治罪,连累了他们,想必世子心中十分难过。”

裳若依心中明了,赫景珩亲自出手将那衙役打死,定是有什么原因,他不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

裳若依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想必,他一直坚信着的东西在一点点崩塌。

赵之文三口人换上棉衣,赵希因摸摸身上的粗布棉衣,眸光微沉,她目光落在芍药的身上,此时芍药身上穿的是普通缎子制成的棉衣,赵希因说道:“芍药姐姐真真是好福气,遇到贵人姐姐这般大方的主子。”

芍药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衣服上,笑了笑说道:“确实如此,我们家小姐心肠最好,待我们这些下人十分宽厚。”

“将我们救下的那个男子是贵人姐姐的兄长吗?”她眸光微闪,那个男子尽管坐在轮椅上,但是周身的气度比之皇亲贵胄还要尊贵几分,她只敢偷偷瞄上几眼,那恍若天人的英俊面容,只让她觉得神情恍惚。

“那是我们小姐的夫君。”芍药有些奇怪地看了她几眼,见她神色如常便没有说什么。

赵希因闻言,心下微沉,这个男子竟然已经娶妻生子,脑海中浮现出裳若依的面容,再看看镜子中自己面黄肌瘦的样子,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了下去。

自己这个样子,拿什么跟她争?

是个男人都知道要选谁。

来到偏房,赵之文夫妇已经等在了那里。

“因因。”柳氏走上前,看着她身后的芍药,笑着说:“多谢姑娘了。”

“不必客气,稍后会有人送一些吃食过来。”

听见有吃食,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毕竟在流放途中,便是吃一些糙粮饼都需要官差们的施舍。

不多时,两个下人便端着托盘走进来。

三人看见盘子中满满的肉,不禁直咽口水。

“她爹,莫不是我眼睛坏了?这盘子中真的是肉吗?”柳氏喃喃道:“定是我饿昏了头。”

赵之文也愣在那里。

下人见状,不由笑出声来:“确实是肉,刚刚出锅的,趁热吃吧!”

三人围在桌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礼节,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赵之文擦擦嘴边的油,不禁叹道:“真是太满足了。”话落,还打了个极为响亮的饱嗝。

柳氏点点头:“有多久不曾见过荤腥了?我原以为会被饿死在这里,没想到还有这等好日子过。”

赵希因坐在那里,看着桌上还没有被收走的吃食出神,半晌,她对赵之文夫妇说道:“爹娘,这样的好日子你们想不想一直过?”

“自然是想。”柳氏叹了口气:“但是咱们现在是戴罪之身,怎么可能一直过这种主子才能过的日子?等到来年开春,我们就要开始去耕种了。”

“耕种?”赵希因不禁大惊:“怎么耕种?娘,女儿身子不好,如何能去耕种?”

“每年都要上缴赋税,若不够,则会处以鞭刑。”赵之礼沉声说道:“如今被你叔叔连累,咱们也没有办法。”

“错事是叔叔做下的,为何要连坐咱们?”她撇撇嘴:“原本我也是郡守府的表小姐,能找一个不错的夫家,如今倒好,在这荒凉的流放之地,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

“想来,也只能在这里找一个夫家了。”柳氏摸摸她的头:“早知道就早早给你许个人家,倒也不必受这般苦楚。”

赵希因想了想,低声说道:“这里也不是没有好的夫家。”

“这里哪有好人家?这里不是穷苦人便是流放的犯人,去哪里过现在这般······”柳氏话音一顿,猛地抬头:“你是说,这家?”

赵希因点点头,低声说道:“我刚刚都已经打探清楚了,救了咱们的男子,就是这家的主人,那个女子是他的妻子。”

“他既已娶妻,你是想做妾室?”

“娘,做妾又如何?”赵希因冷笑一声:“在这里若是嫁给穷人家,便是正妻又有何用?不过是清苦一生,若是有个病灾,怕是连请郎中的银钱都没有。”她指着房间说道:“这只是偏房,下人住的地方,他们家连下人住的地方都如此,可想而知,主人房会有多么豪华舒适。”

柳氏闻言,心思也活络起来。

“娘,您想,这里这么好,咱们何必出去吃苦?”

赵之文夫妇也不是愿意吃苦的人,否则也不会赖在郡守府白吃白住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