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引虫师 > 第223章 贪心之斗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宿舍楼里充斥着一股青苔味儿,老旧的走道里到处都是老鼠的粪便和从墙皮上脱落下来的粉尘,这座摇摇欲坠的楼宇本就没多大,其实如果大伙儿能事先商量好,彼此分头行动的话,不出五分钟应该就能找到我们共同要找的人,但眼下众人各自的心里面都清楚得很,疯狗礼一旦被其他人率先找到,那自己兴许就再没机会找到疯狗礼,索性大伙儿集体抱团,互为监视,谁也别想把这个即将到手的“宝藏”独吞。

我们沿着楼梯一层一层的搜,又一层一层的往上走,直到楼顶时,疯狗礼气味儿这才开始变得浓郁清晰,性格急躁的水无浊见状一脚踹开通往天台的小破门,第一个冲向天台,生怕弟弟出什么意外的水至清赶紧追了上去,问心、铜手郭、纪氏父子等人自然也不甘落后,纷纷争先恐后的冲入天台,就连一路上都有些唯唯诺诺的小刀,此时也无法压住自己的性子,两步一跨,跟了上去。

待我和凌妙然走进天台时,看见众人正围成一个半圆,所有人此时把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半圆的核心之上,我俩顺着众人之间的缝隙往里看去,发现衣衫褴褛房一个中年男人正背靠着阳台边上,悠哉的坐着,他的左边衣袖破了一个大洞,从中裸露出来的大半个肱二头肌上,有三条刚刚缝合起来的伤口,不过伤口上的针线缝合得很粗糙,以至于很明显就看得出这三道伤口的深度可不浅,单就这么看着也能想象得到此人受伤之时定流失了大量的血液。

只见那人一直低着头,圆溜的脑袋看着就像个大核桃,上边长满了泛黑的毛茬儿,此人虽受了伤,但其呼吸匀和,姿态沉稳,即便是面对一众凶狠的敌意,他依旧淡定的垂着头,隐约露出的脸上亦是没有出现过丝毫的慌乱。

午后的秋阳被远处飘来的一片薄云所遮,朦胧的阳光忽明忽暗,没有了太阳的加温,从江上吹来的风开始变得愈发寒凉,风力也在逐渐增强,清冽的寒风大量的灌进我的耳朵里,不停地鼓弄着耳道呼呼作响,同时将风也将众人体表散发出来的情感气息源源不断朝我鼻腔里送。眼前的这些人身上,尽是贪念的臭、嗔念的苦,痴念的涩,大量的被江风汇聚在一块儿,在被戴上薄纱的午后温阳煎成了一碗仇怨毒烫,又无穷无尽地反灌入所以在场捕影人的心壑当中。

此时天台山的气氛开始愈发紧张,我和凌妙然以及深知不久之后定有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帷幕,为了不被殃及,小刀回头滋溜一下从阳台入口钻了回去,而我俩则不约而同的往后撤了几步。

水无浊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的我因背对着他,从而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但我猜测他这样应该是在施展某种秘术,几秒过后,水无浊再次看向眼前之人,只见他双拳紧握,待到两只手都因他的力气而变得皮肤红胀,青筋暴起之际,随着愤怒到极点的水无浊低吼一声:

“戴礼!我们兄弟俩今天可算是找到你了,你最好乖乖给老子去送死,要不然我现在就要把你撕成碎沫!”

说罢,水无浊双手顿时化作两扇厉风快掌,直击疯狗礼而去!

尽管水无浊此时怒发冲冠,但他的劈挂掌还未触及到坐在地上的疯狗礼,一道铜色光芒突然闪现在其身前,只见那铜手郭大步冲到水无浊前方,随即转身将他那铜化后的左手飞转横斩向即将冲到他跟前的水无浊。眼看水无浊的双眼离铜手郭左手那细长的指尖已不足半寸之距,若是两人彼此向对方再躲迈出半步,水无浊眼眶里的那一对招子怕是立马就会被铜手郭的指尖给扫成一片飞溅的血水渣滓。

危机时刻,护弟心切的水至清连忙出手,只见他腰身微微低俯,径直冲向铜手郭,就在铜手郭的左手即将朝水无浊脸上的抹去之际,水至清刚韧的腰身一抻,双手立刻化作一对龙爪,他步履急转,一手及时抓住铜手郭的左手,一手转腕一翻,枯劲的指尖径直抠向铜手郭咽喉的命门处。

反应过来的水无浊见状连忙转步把自己身子往右边一侧,随即右手迅速握拳,并顺势对着铜手郭的脑袋就是一记鞭锤。铜手郭不愧是一位老江湖,见自己突袭已显败势,便及时用藏于身后的右手迅速拨开水至清那快要触及自己咽喉的游龙爪,然后趁水至清爪式尚未来得及收回之际,借其手臂力道,顺势将自己甩出水家兄弟的反向夹击。

一场尴尬且短暂的搏斗结束之后,疯狗礼依旧还在地上坐着,纹丝未动,而生性稳练的水至清率先发话,他对铜手郭以及其他众人说道:

“郭前辈,还有各位,事到如今,咱们夜抖别藏着掖着了,说白了,其实大伙儿都是冲着那份悬赏来的,既然戴礼就在眼前,我看咱们直接将其带走,得到的悬赏,咱们几人干脆平分掉,诸位意下如何?”

就在水至清把话刚刚说完之际,我这才发现,纪氏父子竟然不见了,再仔细巡察天台一圈,只见两个残影在众人身边疾速穿梭而过,那两个身影恍如两幅潦草模糊的印象派油画,飞梭在人群之中,一时闪出四手,一时闪出八手,以极其扭曲的身法,朝着疯狗礼左右扑去。

铜手郭见状冲那两个身影臭骂一声,随即将他自己的双手重新化作铜手,转身跳到疯狗礼跟前,双臂大力展开,扭头看着左右两个身影,大声吼道:

“操!又是两个想吃独食儿的!”

水至清眉头一皱,然后看向身旁的弟弟水无浊说道:

“是追息门的残影无形。”

看着纪氏父子那焦急夺宝的身影,水无浊冷笑一声,在与他哥哥心领神会的看了一眼彼此之后,水无浊和水至清即刻碎步绕到纪氏父子身后,并趁纪氏父子急于应对铜手郭的阻拦之际,对着纪仁良和纪学义的背后,兄弟俩极快左抽一爪,右劈一掌。

怎料,纪氏父子此时模糊的身影,其实实则是被一层正在高速震动当中的暗色细小颗粒所包裹,当水至清和游龙爪和水无浊的劈挂掌触碰到纪氏父子后背的一瞬间,一片短促的血雾从纪氏父子各自的后背逆风飞出,水至清和水无浊两人即刻痛苦的仰天哀嚎一声,只见他俩指尖血肉模糊,纷纷闭上眼睛收回各自的招式,十指连心,断指之痛钻心剜骨,水家兄弟自作聪明,最终换来的,却是这般惨痛的羞辱。见已无望再与其他人谈条件,水家兄弟俩只好朝着楼下一翻而下,我好奇的扶着天台上的围墙朝楼下看去,却发现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水家兄弟的教训立马就让刚刚还自信满满的铜手郭犯起了怂,眼看纪氏父子即将朝他袭来,此时想逃是来不及了,而且还容易丢面子,铜手郭只好硬着头皮让其体内的铜色气息迅速包裹他的全身,随着铜手郭的一声高吼,一时间,宿舍楼的天台上,惊起一片剧烈震动,我甚至能感觉到这栋废旧青砖楼此时正在开裂。

群斗再次停息,眼前一个大光头正用他那厚重的左手紧紧的抓住纪仁良的脑袋,鲜血顺着他的手背如汗雨一般滴落而下,问心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痛苦之情,其肥厚的脸颊上反倒是在兴奋的抽动着,再看另一边,铜手郭双手硬扛下纪学义还在高速抖动着的双臂,无数颗暗色细小颗粒还在不停地切割着铜手郭的双手,刺耳的金属抠刮之声听着让人浑身刺挠。

当我还以为铜手郭的金公铜甲真的能抗下纪学义的风沙之时,谁曾想,伴随着一阵阵玻璃破碎之声传入众人耳中,铜手郭一口老血喷到纪学义脸上,其身上的铜色气息随即开始迅速崩坏脱落,刚刚还硬邦邦的一条老汉子,转眼间就成了一只软脚虾瘫软在了地上。

被铜手郭喷了一脸鲜血的纪学义双目暴凸,脸上的腥咸气味似乎刺激到了他大脑中的某根神经,本来还沉默痴呆的纪学义顷刻之间,脸上露出极尽夸张的惊恐之色,他张着大嘴,五官仿佛与彼此有仇,不停想要在他的脸上拉远与其他器官的距离,嘴里还不断地呼啸着似哭似吼的怪异声音。

纪仁良见自己儿子情绪大变,心中顿时生起一阵惊慌,他试图挪动身子跑向纪学义,但却忘记了自己的天灵盖上此时正有一只大手死死压着,纪仁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站在他身后的问心说道:

“赶快放了我,疯狗礼你们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悬赏我们父子俩不要了!”

怎料问心在听到纪仁良的话后,非但没把他自己的手从纪仁良头上挪开,反倒还加大了掌上的力气,将纪仁良压得浑身酥麻,却又动弹不得,只能干着急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站在原地一点点发病。

问心在看到这一幕后,变态般的对纪仁良轻声说道:

“别着急,别着急,容我在看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可无论纪仁良如何求饶,问心就是不愿将他自己的大手从纪仁良头顶上撒开,心急如焚的纪仁良只好吃力的从他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瓶小药瓶,笨拙的把手朝自己儿子方向伸去。但此时的纪学义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只身朝躺在地上的铜手郭扑去,身上再次漂浮起一层高速飞动的细小颗粒,本已无力反应的铜手郭就在自己即将昏厥之间,身体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躺在地上疯狂的扭动起自己的身子,却始终都无法摆脱掉纪学义那来自死亡的“怀抱”。

随着纪学义嘴里发出声声癫狂的嘶吼,他抱着铜手郭的双臂也在不断地收拢,霎时间,天台的地面被铜手郭的鲜血给吃透了一大片。

问心如此变态的举动终究还是引起了凌妙然的反感,凌妙然不顾我的阻拦,一边朝纪学义走去,一边伸手去试图拿过纪仁良手中的药瓶,并怒视着问心,对其斥责道:

“疯和尚,赶快把纪仁良给放了,要不然,一会儿可有你好受的!”

凌妙然的手还没够着药瓶,就看到一个哭吼着的身影正朝自己撞来,在她看清那身影是纪仁良之后,连忙扭动着身子躲闪开,原来此举竟是那问心所为,为了给眼前的画面再增添点乐子,问心索性将纪仁良一把朝纪学义方向扔去。倒下的纪仁良不顾自身安危,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儿子,任由漂浮在其儿子身上的无数颗细小颗粒循环往复地切割着他自己的肉体。

待纪仁良勉强压制住了纪学义的暴动之后,纪仁良握了握自己的一只手,又握了握另一只手,神色惊慌的发现自己刚刚还攥在手上的小药瓶竟在此时无翼而飞,他抬起自己已被鲜血染红的下巴,目光定格在了问心的手上,只见那问心此时正得意的捏着纪仁良的药瓶,好奇的把自己的一只眼睛贴在棕褐色的玻璃药瓶上,并用他那只熊掌般的大手捏着瓶子小心地上下摇晃着,似乎是想知道,这没写着药名的瓶子里,那些零零碎碎的白色药片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如此挑衅的举动,就连我也看不下去了,于是我和凌妙然一道朝问心走去,并冲着问心大声喊道:

“喂!胖秃驴,少在这装得意,赶紧把人家的药给回人家,要不然,我俩可现在就对你动真格的!”

我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视线当中出现了一只有力的手,只见这只手一把便抓住了问心捏着药瓶的那只胖手,随即对着问心手上的内外关穴一发力,突涌而出的酸感立马便让问心的手掌失去了知觉,小药瓶朝地面衰落的一瞬间,我眼疾手快,及时接住了药瓶,正想给纪仁良送去,却发现纪仁良此时已经昏厥,而感知到自己父亲危在旦夕的纪学义立马恢复了少许理智,弓起背,起身背上他父亲,朝着天台大步一跨便跳了下去。

我闭上眼睛,心往上提了几秒,在确认那揪心的声响没出现之后,这才松了口气,如此看来,纪氏父子应该暂时还活着。睁开眼后,发现疯狗礼此时已经与问心扭打在了一起,问心拳法与其身法真可谓是大相径庭,其拳法刚猛有力,出拳的瞬间可以动风鸣呼啸,招式大开大合,好似苍穹之上,一只搅动风云的金鹏巨雕,但其身法却轻盈至极,本来其笨重的身形竟只需半只脚掌点于地面,便能即刻如鸿毛一般飘逸,让其轻松的躲闪过疯狗礼的一次次拳打脚踢,看着他这般简直就是一个充气皮人。

问心已经够奇葩了,谁曾想,疯狗礼的拳法更是怪异,只见他在与问心缠斗的过程中,一会儿侧躺于地面来回翻滚,以飞踢的脚力防身着问心的招招重垂,一会儿又突然来个乌龙绞柱飞速起身,双拳在触碰到问心肉身的一刹那,立马爆发出一套连环冲拳,见伤不着问心,又开始扭动腰身,在地面上来回翻腾,看着就像一个撒泼的孩子,又觉着他这是在跳街舞似的。

凌妙然见我对那二人的功法如何好奇,便对我解释道:

“问心这个疯秃驴的功法是出了名的怪,人们只知道当年收养他的老主持是个默默无闻的引虫师,而问心的身法和拳术到底师承何人,却又无人知晓,与他不同的是,疯狗礼现在所施展的,正是尨灵会的看家本领,地术拳,此拳法须武者心神与形体在施展拳脚的那一刻化作一只饿犬,豺狗扑食,肉不到口,至死方休,虽说地术拳也算不上是布衣界里一等一的功法,但施展起来若是路子得当,那真可谓是既难缠更难破,又倔又狠,只是……”

我:“只是什么?”

凌妙然皱了皱眉头,言辞犹豫的说道:

“只是我看这疯狗礼,拳法施展得看似稳练老辣,但细琢磨之下,却又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儿,嗐!总之就是看着怪怪的,明明招招都是这般刚猛霸道,可拳脚之间,不时透出一丝生硬的气息,这对于一个老江湖来说,不应该呀?”

其实凌妙然还未对我完全说出她心中所惑之时,与疯狗礼打得难舍难分的问心也看出了眼前对手有些不对劲儿,于是问心两手一撒,脚下一跺,在挣脱出与疯狗礼拳脚纠缠的同时,纵身高跃而起,在一个夸张而轻盈的翻身而落,粗壮的两脚悄无声息的点落在了天台的围墙之上。

见发现端倪的问心再没兴趣与自己博弈下去,疯狗礼双目清冷,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一阵微风吹过他的身体,在不知不觉间,风竟带走了覆盖在他身上的一层微纱,这层纱好似五色缥缈的油彩烟云,被清风所识,又被清风所带走,而峰狗礼的样貌也在不知不觉当中变了模样,只见那眼前之人不再是疯狗礼,他两鬓斑白,身形精瘦,宽松的练家服装在阳光下焕发着淡淡的玄色光彩,他不是别人,也是一位熟面孔,吴龙甩了衣袖,双手背过腰后,神态自若的看向早已经勃然大怒的问心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