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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常面色镇定地笑了起来。

“郡主空口白牙的就想污蔑臣?凡事要有个证据。”

李常明白,坐在上面的那位未必不知道,但他没有证据,也没有人捅上去,萧钰能将他如何?

只要有李家在,有李廷勋和太后在,李家就永远都不会倒下,他作为李家的长子,谁敢动他?

萧钰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也不会在明面上为难他,至少从前萧钰对李家一直都很好。

李家的人一直以为萧钰在对他们忍让。

但是事实上萧钰很懂得一个道理,欲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膨胀。

抓住李家一点小小的错误没有用,必须让他们犯下足以灭族的大错才能连根拔起。

卖官不过是大厦倒塌的区区一角罢了,但是这一角也不能没有,这是实实在在触犯到其他官员利益的事,只要有人带头站出来,后面的事自然也不难了。

萧姿仪弯起眼笑了笑:“那位差点死掉的学子还在京城呢,李大人要我叫他进宫吗?”

听到这里李常心里才有了变化,萧姿仪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王九卿!

李常心下暗恨,好个王九卿!为了扳倒李家居然会选择和萧姿仪合作!

但他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模样说道:“臣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但是郡主污蔑臣的时候是不是该想想自己的身份。”

萧钰挑眉道:“她姓萧,是朕的皇姐,李大人你想说什么。”

李常神色一变,跪下伏地道:“请陛下恕罪,是臣失言了。”

萧钰没说话,下面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李廷勋这才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李常失言冒犯陛下和郡主,陛下该罚他。”

萧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笑道:“那依太师所言,该怎么罚?”

李廷勋面色平静地说道:“廷杖二十。”

李常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廷勋:“父亲!你......”

淑妃作为李常的妹妹,本想替哥哥求情,李廷勋一个眼神看了过来,她只能沉默下来。

李常知道父亲的意思,便低下头说道:“请陛下责罚。”

萧钰放下酒杯说道:“那就依太师所言吧。”

萧钰抬手打了个手势,御前侍卫便将李常拖了下去。

王九卿和苏志昌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了眼神。

萧姿仪笑着道:“李太师这是大义灭亲了啊。”

李廷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这里只有陛下的臣子,只论君臣,不论亲情。”

萧钰看了一眼太后说道:“母后,下懿旨吧。”

李廷勋喊道:“陛下请慢。”

“太师有话要说?”

“虽然李常说错了话,但有件事他没有说错,徐则安和郡主不能成亲。”

“哦?是何缘由?”

“徐则安在金陵乃是赘婿,入赘的还是陛下的臣子家,徐则安在金陵有四个妻子,其中还有一个是屠夫的女儿,若是郡主嫁给徐则安,将陛下和太后的脸面置于何地呢?”

萧姿仪眼神冷冷地看了过去:“陛下和母后都没有说话,太师未免管的太宽了吧。”

“陛下和太后宠爱郡主,臣却不能看着陛下和太后受这样的委屈。”

太后心下不满,皱眉看向李廷勋道:“那依照太师而言该如何?”

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说到这里,必有后文。

“若是徐则安要和郡主成亲也可以,要么他与那四位妻子和离,且答应辞去吏部侍郎一职,永不入朝,安心侍奉郡主,那便可以。”

徐则安垂下眼,脑子快速运转起来。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徐则安的反应。

徐则安愤怒地看向李廷勋说道:“李太师是要陷下官于不忠不义之地吗?”

徐则安露出一副坚韧隐忍的神情的说道:“臣若是没有四位妻子和岳父哪里能有今天?臣父母去世得早,家中一贫如洗,出身低微,本想靠科举入仕,却连买书的银两都没有,幸得几位岳父欣赏照拂,愿意接纳臣入赘家中,若没有他们,如何能有今天?就连臣去杭州的银子都是岳父几家凑的,难道如今做到二品官便要对恩人恩将仇报,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陛下提拔臣为吏部侍郎,臣本该为陛下肝脑涂地,报效朝廷,让臣永不入朝,如何对得起陛下对臣的信任和杭州千千万万的百姓。”

“臣爹娘在世时曾教导臣,无论将来如何,莫忘来时路,做人不能忘记初心,李太师说的两个条件便是要陷臣于不忠不义之地,臣若是成了这样的人,又如何对得起爹娘和那些帮助过臣的人,李太师这是要臣诛心,臣做不到。”

徐则安没有说自己要怎么选择,因为无论选郡主还是选金陵的几位妻子,都显得他两边不是人,这是个陷阱,他回答了就是往陷阱里跳,所以他直接指出李太师这话是对他的陷害和攻击。

徐则安一番话说的下面有些官员感同身受。

出身寒门的人最能体会。

这样的人能走到京城那都是经历了千辛万苦的,光一个科举就要花费多少年的光阴,更别提其中的种种磨难,中途得遇贵人是多难得的事,哪有这样恩将仇报的。

这些人不是王九卿一派就是萧钰一手提拔,恰好他们都是李廷勋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廷勋这样对徐则安,正是他们拉拢徐则安的好机会,且王九卿早有授意,下面也有人揣摩出萧钰的意思,因此很快就有人站出来了。

“李太师这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徐大人不过上任几天,还是朝廷的功臣,就因为一桩婚事要徐大人永不入朝,岂非让功臣寒心,这以后谁还敢用心办事。”

“结发之妻何错之有?平白被休让金陵那几位大人和百姓们如何想呢?”

“自古以来皇室嫁臣子的不少,为何郡主嫁徐大人就不可,难道李太师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舅舅便能插手郡主的婚事不成,方才说不论亲的是谁?李太师莫不是年纪大了忘了自己的话?”

“李太师您的的小儿子不还娶了青楼妓子为平妻,太师不该先约束好自己的家人再来论其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