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雅岚面无表情地走到范元青跟前,垂眸看了眼左手的辨心灵镯。
此时的灵镯上大片的黑色、血色、灰色与淡黄色交织共存,她一看便知这是个位高权重却又十恶不赦的狗官。
黑者,邪恶也;血色,主杀戮;灰色,少则代表城府,多则说明狡诈;淡黄色,权官之相。
此人必是犯下了累累杀孽与滔天恶行,灵镯才会显示出这样的判定。
范元青此刻仍然保持着清醒,见她们仅以寥寥数人便镇压住全府的武力,内心感觉恐慌不已。
忍着惊惧抬头看向面前的来人,脑海里不断地猜测着对方的身份。
俞雅岚等人都穿着蒙面夜行衣,虽然看不清真容如何,但露出来的眉眼却十分精致和昳丽。
范元青邪念骤起,色厉内荏地质问道:“尔等究竟是谁?为何擅闯本官的府邸?我与诸位无仇无怨,你们这般作派是何用意?”
俞雅岚蹙着眉缄默不语,总觉得这狗官的视线有些令人厌恶。
范元青见其毫无反应,便开始用威逼利诱来尝试拉拢。
“本官乃是秦西的布政使!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好生商量,这般鲁莽伤人不是明智之举,你们难道不怕布政使司的报复?若是本官今夜命丧于此,你们明日便走不出西京府城!不如坐下来和气交谈,本官可以满足你们的一切条件!”
虽然忌惮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和目的,但他又非常垂涎他们的特殊能力,若是能将这些人纳为己用,以后岂不是能在西北为所欲为?
而且……
“姑娘本领非凡、美艳无双,何必过那朝不保夕的贼寇日子?本官可以将你娶为平妻,日后你可以在西北呼风唤雨、随心所欲!”
俞雅岚闻言恼怒不已,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与杀意,直接抬脚奋力地踹晕了对方,命沐阳赶紧给他喂食傀儡丹。
“这狗官看来是当惯了受人追捧的土皇帝,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一众下属也都面露愤怒,沉声请示欲将其除之而后快,“不如让属下将他就地处决,也免得这渣滓继续为祸人间!”
俞雅岚抬手阻拦了众人的冲动,冷声说道:“不必,先让他替我们将其他两司的大鱼引来,待到稳稳地掌控了秦西之后,再送他下地狱也不迟。”
黛眉微蹙地打量了一番眼前奢华的府邸,她又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赤血带着剑组暗卫全面搜查范家,清点所有的财产和库存,将密室和书房内的文书、密信以及账册之类的统统收集起来,方便日后调查范元青的底细。”
“是。”
……
控制范元青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俞雅岚当即命他以粮食水源为诱惑将其他两司之首引来范家。
次日晌午,秦西都指挥使戴冠生、秦西按察使邱骥以及西京知府郑修然都欣然赴宴,丝毫没有对这个鸿门陷阱生出半点怀疑。
他们其实都知道范元青扣押了延州知府,对于延州的种种神奇也有所耳闻,此次赴宴他们都抱着很大的期望,想着从范元青这里打听出确切的消息。
俞雅岚特意为他们准备了丰盛的午宴,各种在平时都难得一见的美酒佳肴悉数奉上,几位权官都被这席面震惊得瞠目结舌,一边大快朵颐一边探听着食物的来源。
范元青虽然被傀儡丹控制着忠诚,但他的心智与城府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避重就轻地躲开了几位同僚的询问,只是一味地怂恿他们努力进食。
几人酒足饭饱便立刻昏厥过去,范元青则是得意洋洋地站起了身,阴鸷的面容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
俞雅岚带着沐阳等人走进了偏厅,看着眼前的场景内心都松了口气。
“大事既成,你们先将许大人带来这里,之后……”
她的话音还未说完,便见本该昏倒在餐桌上的戴冠生忽然站了起来。
坚毅的面庞上凝着怀疑和怒意,清明的双目如刀削般凌厉。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设计陷害本官?他们两人又是因何而昏厥?”
俞雅岚有些惊讶失语。
这位怎么没有中药?难道傀儡丹对他不起作用?
白狼反应迅速地施展了威压,直接将精神紧绷、预备动武出手的戴冠生镇压在原地。
沐阳和琥珀也纷纷迈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摆出了战斗姿态,生怕此人会突然暴起伤害到主人。
戴冠生很快便察觉到了自身的异状,动弹不得的压迫令他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惶。
“这是什么妖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与范元青勾结是想做何恶事?”
俞雅岚并未回答他的质问,而是淡定从容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低头扫了眼辨心灵镯的变化。
原本她还想强行给这人喂食傀儡丹,直接控制其忠心也更加省时省力。
但见他容貌与气质都生得正义凛然,看向范元青的目光中还暗藏着几分鄙夷与厌憎,她忽然有些好奇这位都指挥使为何会与一众恶贪狼狈为奸?
辨心灵镯感应着对方的生平,原本翠绿无暇的镯身逐渐变换了颜色,最终呈现出大片的淡绿色、淡黄色、斑块状的血色与一丝灰色。
俞雅岚对这点血色和灰色并不在意,这只能说明对方是一个有智谋的武将,她最惊讶的是这大片的淡绿色,灵镯居然判定他是一个至善之人!
武将身上出现这样的命相可不多见,尤其对方还能在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的秦西安稳立足,可见戴冠生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对于优秀的人才,俞雅岚愿意多付出几分耐心。
若是能将戴冠生顺利地收入麾下,六合山庄的势力必然能再上一层楼。
“我们并非范元青的党羽,戴大人不必过分紧张,倒是您既然自愿赴了这场宴席,又是想借此图谋些什么呢?”
姝丽的容颜上晕染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漂亮的杏眸仿佛能看穿所有的算计。
戴冠生对上这样一张得天独厚的美丽面容,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艳或妄念,只有无限的警惕与忌惮。
“这场宴席只有他一人安然无恙,你们不是一丘之貉又是什么?有什么要求直说便是!何必惺惺作态假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