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闹嘈杂的大厅,在男人那沙哑冰冷的声音之后,众人瞬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嘈杂声戛然而止,寂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面都能清晰可闻。
“大哥!”姜勤脸上满是惊喜,疾步上前,“大哥你感觉怎样?”
此时,一个身着黑衣、脸戴面具的神秘男子悄然现身。
他手中捧着姜家家主那件绣着金纹的黑色长袍,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将长袍递上。
姜勤满脸殷勤,欲要上前帮忙,却被姜勉抬手制止,他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姜勉漫不经心地将衣袍披在肩头,周围的姜家人见状,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姜勉此人,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那些曾在他面前倚老卖老、颐指气使的姜家族人,皆因莫名缘由相继失踪,连同他们的家人也都人间蒸发。即便是身为嫡亲兄弟的姜勤,对他也有几分畏惧。
姜勉从软榻上缓缓起身,看着面露忐忑的姜勤,轻轻笑出了声:
“说吧,发生了何事?嗯!”
“大哥,那个……小院……塌了。”姜勤偷偷觑了一眼姜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姜勉听闻此消息,并未如其他姜家人那般惊慌失措,只是脸色微微一沉,变得阴沉起来。
未等姜勤再度开口,姜勉的目光便投向了身后那个如影随形,护卫着他的蒙面人。
蒙面人接收到他的视线,立刻躬身回应:
“回禀家主,您被发现倒在血泊之中后,二爷因担心您的安危,与在座的姜家人商议后,派遣姜少爷和明礼少爷带着您的玉牌前往小院取秘药。小院乃禁区,属下不便入内,故而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大约半个时辰后,两位少爷相互搀扶着从里面出来了,明信少爷似是受了内伤,明礼少爷则折了一条胳膊……”
听到蒙面人把在姜勉昏迷后的桩桩件件姜家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
姜明信与姜明礼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不安。
他们未曾料到,姜家家主重伤之际,其暗卫对姜府的掌控依旧如此严密,连他们的行踪都了若指掌。
“嗯,那么明礼,你来与大伯说说,你和你师兄在小院里都做了些什么?”
姜勉一脸和蔼地看向姜明礼,然而姜明礼却莫名地从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凛冽的杀气。仿佛被一条剧毒之蛇紧紧盯住,那周身散发的冰寒刺骨的威压,让姜明礼再也承受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伯,您饶了我,大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不小心将一块黑色石头踢进了小院的池塘里,其他的我什么都没做啊!我也不知道会致使小院的阵法崩塌。”
姜明礼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往昔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早已消失不见。
一旁的姜勤夫妇脸色难看,姜二夫人泪光盈盈,满含祈求地望着姜勉:
“大哥,您就饶他这一次吧,这孩子也是因担心您的身体冒险去取药才会如此鲁莽行事的。”
姜勉的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丝毫的动容,他径直走到垂首不语的姜明信面前。
“你怎么说?”他轻声问道。
姜明信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跪地,以头触地:
“都是我未能照看好明礼少爷,是我的失职,一切后果皆由我一力承担,还望家主饶过明礼少爷。”
姜明礼被姜明信的话惊得一怔,眼中闪烁着泪光,神情动容地望着他,一时竟呆愣住,忘记了反应。
“一力承担?”姜勉嗤笑出声,话音陡然一转,“即使是拿你的命也可以?”
姜明信的身躯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缓缓抬起头,直视着姜勉投来的目光:“是,即使拿我的命也可以。”
“很好,那就拿你的命来赔吧。”姜勉面色一肃,抬手一挥,“带下去。”
“是,家主。”面具侍卫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姜明信,向外拖去。
姜明礼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直被自己视为眼中钉的姜明信被带离,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滋味杂陈。
他张了张嘴,想要为姜明信求情,却仿若喉咙被什么东西黏住一般,半晌发不出一丝声音。
与此同时,小院之中一片狼藉。
池塘里原本盛开得娇艳欲滴的荷花,此刻像是遭受了一场猛烈暴风雨的无情洗礼,凌乱的花瓣散落满地,在肆虐的狂风中瑟瑟发抖。
池塘中央的黑色石头上,缠绕的根根红线好似被利刃拦腰斩断,断裂的红线耷拉在石头上。
奇异的是,那些被斩断的红色丝线中间,竟缓缓渗出黑色般粘稠的液体,黑色的血液顺着石头缓缓流淌而下,
“滴答”落入池塘的水中,发出如同水溅入油锅般的刺啦声响。
随着越来越多的黑色血液滴入池塘,池塘上空渐渐弥漫起一层黑色的水雾,池水也开始沸腾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那些原本只是有些萎靡不振的荷花,瞬间变得干枯萎缩。
而在神秘的黑色空间里,小明姜只觉整个空间猛然一震,他身下原本稳固屹立的荷花剧烈地颤抖起来。
小明姜满脸惊慌,双手紧紧扯住身下的荷花花瓣。
随着半空中那个五彩小团子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金色的光罩,
终于,“咔嚓”一声脆响传来,金色的光罩瞬间破碎成无数小块,“啪嗒啪嗒”地掉入黑色的湖水中。
与此同时,脱力的小团子也直直地从空中坠落。
小明姜急忙伸手去接,他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身处荷花之上,四周已没了保护罩。
正当他为接到小团子而欣喜之际,自己却突然脚下一滑身影不稳,直直地朝着黑色的湖水中扑了下去。
小幼崽惊慌失措地扑腾着,怀中的小兽也脱手而出。
“啊!团团!”小幼崽害怕地紧闭双眼,故而未曾发现那个五彩的小团子身上猛地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径直没入了小幼崽眉心那火焰状的印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