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被凭空扰动,但其他地方的却没有任何预警,仿佛这个人突然变出现在那里一般。
“动,就死。”
风吹开半掩的窗,赵玉书离妙音海不过一墙之隔。
这个距离,隔壁的护卫哪怕个个都是外景大圆满都来不及救她。
赵玉书只需抬手,出剑,她就要赌一赌身上的宝物能不能防住那把连青甲都能划破的长剑。
几名护卫在赵玉书现身的一刻都被惊动,可他们也不敢动。
“你想怎样?”
妙音海强行平复了一下呼吸,这人没有第一时间杀她,说明有回旋的余地。
“我说过,城门关之前离开剑门关。”
“凡事皆有价码,不如你不要再找我麻烦,你开个价。”
妙音海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掌控节奏,根本不接赵玉书的话,直接甩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永远掌握主动,让敌人做你想做的事,这是自己的师父教的。
赵玉书笑了。
“好。”
妙音海也笑了,果然,这天下没有谈不拢的买卖,只有谈不拢的价码。
“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命。”
寒光袭来,妙音海的脑子还没彻底听明白这简单的五个字代表着什么,眼中已经全是那一点锋芒。
没人想到这个黑衣人会毫无征兆的出手,你既然要出手,干嘛不早出,站这半天都快聊上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干什么?
所有人的心都仿佛被揪了一下一样猛地停住了一瞬。
赵玉书却突然收剑后撤,一片冰霜在妙音海和他之间炸开。
“你诈我!”
妙音海声音凄厉,充满了被愚弄的恨意。
若赵玉书刚才不收剑,当剑尖触碰到妙音海身躯的那一刻,会发现自己刺中的是一块寒冰,而这块寒冰会爆开成大片的极冷的冰雾,直接将身前一丈范围内尽数冻结。
这是一件地阶的保命宝物,是妙音海师父送给她的底牌之一。
这件东西唯一的缺点是,虽然妙音海会被寒冰保护住,但万一对方手中的武器可以刺穿这块寒冰,那她一样要死。
妙音海在最后关头害怕了,在剑尖及身的最后一刻提前引爆了宝物。
而赵玉书比她更为奸猾,在她引爆前就已经开始抽剑后撤。
换句话说,即使她没有这件宝物,赵玉书一样杀不了她。
赵玉书哈哈一笑,他早知道妙音海肯定有底牌,只是不确定底牌是什么,所以他要试。
但他绝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试,反正妙音海的功法已经被自己摸清,只要她底牌暴露出来,杀她的机会太多了,所以在对方底牌暴露之前赵玉书打的就是吓唬她一下就走的主意。
没想到一次就试出来了,自己的运气确实好。
若她身上只是一件宝甲,赵玉书还真没太好的办法,可看眼前这阵势,这东西就算不是一次性消耗品,也至少得跟龙珠一样,是个充能型宝物,换句话说,这东西短时间内没用了。
借助赵玉书后退的空档,几个护卫急忙围了上来,赵玉书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现在用踏影步强杀?
然后他看到了妙音海眼中一闪而逝的期待。
她希望我过去。
赵玉书本能的想到,这个女人还有后手。
也可能是诈我。
这是更大的可能,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诈唬。
妙音海在失利的一瞬间,将皮球踢回给自己,看似被动,却又牢牢掌握了心理战的主动权。
赵玉书叹了口气,一个纵跃消失在黑夜中。
妙音海赢了,他确实不敢赌。
如果他是一个纯粹的刺客,来剑南道的目的就是刺杀妙音海,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让这狡猾的女人见识一下一堆神兵砸下来是什么感觉。
可妙音海只是剑南道一方势力之一,甚至只是一个先锋,连主将都不算。
如果不是傅云这个拖油瓶,自己甚至到益州前都不会跟这个女人有任何交集,当然不值得拿命去赌。
妙音海看着窗外深不见底的黑夜,仿佛有一双眼睛始终在盯着自己。
“主人,我们····”
“你们回去吧。”
几个护卫一愣,急忙跪下:“恳请主人让我等护卫在侧,若那刺客再来。”
“来便来。”
赵玉书远远的看着客栈中那间房间的灯熄灭,里面的人似乎睡了。
如果妙音海连夜离开客栈想要离开剑门关,那就证明她没有底牌了,赵玉书会毫不犹豫的截杀。
而现在,自己依然无法确定是不是个陷阱,这场交锋中,自己和妙音海各胜了一局。
这种人如果是队友非常可靠,但是作为对手就非常可怕,赵玉书从未想过感化对方让她老老实实的假戏真做,嫁入蜀山给傅云当个贤内助,这种主角虎躯一震别人纳头便拜的故事只会出现在前世的龙傲天小说里,不会出现在现实世界。
大家都是人,又不是Npc,你特么谁啊。
益州城内,吴子腾拿着一封简短的信,少见的陷入了犹豫。
傅云来信了,这很好,证明他还没被干掉。
信里提到一位江宁的故人救了他,为了以防信被截走,没有提赵玉书的名讳,但吴子腾立即想到了这位六先生。
有六先生在侧,那就更好了,至少傅云的命是真的保住了。
然后信里说,他们要在剑门关盘桓几日,有些事的首尾还未料理干净,待解决之后会一起回益州。
信很平常,写的都是好消息,可吴子腾却高兴不起来。
剑南道本地的势力早早都到了,各地想参一脚的也基本到齐,但还有几家最为重要的没到。
大悲寺的僧人被三先生拖住了脚步,至少还得半个月才能到,这条线没问题了。
书院的六先生现在就在剑门关,而外面的情报,六先生此时还在东都,书院的瞒天过海之计很成功。
吐蕃的上师们已经到了益州城外,按理说人齐了。
但吐蕃来的不该只有上师。
苯教的人在哪?
“师叔,我想去趟剑门关。”
“不必去。”
“可,傅云师弟和六先生都在那里,如果弟子所料不错,苯教的人跟他们缠上了。”
“我们,只是受邀来镇守益州。”
独孤剑圣缓缓开口:“傅云也好,六先生也好,苯教也好,他们各有各的路要走,子腾啊,你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