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之日。
巫童们升起祭祀坛,祈福仪式正式开始,音乐声起,起舞祝祷。
但,这次主持祭祀大典的并非巫师,而是他的接班人赖花。
蚕丛王便是猜到,巫师会亲自寻找躲藏在祭祀殿的白葑父子的踪迹。
不消片刻!巫师便将整个祭祀殿翻了个底朝天。
每一座殿宇都没有放过,但就是没有找到白葑与族长父子二人。
真是奇了怪了,他们会逃到哪里去了?
巫师怎么也没有想到,暗中帮助他们的会是蚕丛王,他也参与其中。
巫师找了大半晌,失望而归。
他就不相信了,白葑、族长二人会一直躲着不出来。
如此!那他就在祭祀殿等着,守株待兔,反正祈福仪式一般都要举行三日以上,哪怕他在祭祀殿住下,也无人敢管他。
暗处的蚕丛王默默的关注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赖花见巫师愁眉不展,便也猜到了搜查结果。
他退下身,让一个小巫童代替他起舞祝祷。
自己则行至巫师身旁。
“恩师,可有那二人的下落?”
巫师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也不知他二人向君主说了些什么?我甚是担心。”
“还能有什么!左右不过是为白灼申冤的话。”
“话虽如此!可我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不多久,便有一场血雨腥风而来。”
从古至今,巫师一职一直都是神灵的化身,是能通神灵的力量,进入鬼神世界,与鬼神沟通。
巫祝之术,一般能精通卜筮、堪舆、命理、相术、占梦、择吉等,除了这些,也是最早善于医术、兵法布阵、呼风唤雨。
所以,天灾人祸他都能提前感觉的到未来变化的气息。
尤其是天象,只要一眼,他就能知道明日之后的变故。
这……便是神灵的力量。
“如此!便要早些做好决断,以备万全之策。”赖花为人城府,除了凤鸣能让他分心失神失态以外,其他事他都能沉着冷静,遇事不惊!
“既然,蚕丛族即将动荡,尔玛族不能置身事外,为了凤鸣的安危,只能早些让她与君主纳亲,有了这层身份和地位,无论族落如何胜败,都有君主保护她,也会有忠心护主的勇士誓死追随。”
赖花闻言,心中难受,就好似一把利剑,死死刺进胸膛,让他气闷于心。
巫师的深意他清楚,无非就是想让凤鸣与皇家沾上关系,她若成了蚕丛王的后妃,一旦动荡,不论是国破家亡,还是政权被剥夺,以她的身份都可以带着蚕丛族幸存者奋起反抗,复国强兵,再夺天下,而且,有了蚕丛王后妃的身份,还可以号令尔玛族的誓死追随,真真是两全其美啊!
赖花心中隐隐作痛,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后……。
“叔父……叔父……叔父……。”随着一阵呼唤声响起,巫师与赖花突然站起身来,大惊失色。
暗道不妙。
“凤鸣,她怎么来了。”巫师一惊!脸上似有不悦。
“不好,中计了。”赖花大喝一声!
冲上前去,截住凤鸣的脚步,赶紧将翠绿色莲蓬衣脱掉,披在凤鸣身上,遮住她的脑袋。
凤鸣已经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她快被吓坏了,着急忙慌的就跑来一探究竟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赖花死死裹住,十分不解,一脸疑惑。
她本老老实实的在屋中装昏睡,可睡梦中听闻巫师在祭祀殿遇难,遭遇了刺杀,不知生死。
凤鸣吓得惊坐起,头不梳脸不洗,慌忙往祭祀殿冲。
“赖花……。”一脸疑惑不解的凤鸣,本想在赖花口中打听巫师的情况,却立时被赖花“嘘”了一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扶着她的肩,毫无衔接的转身,往她跑来的方向疾步而去。
怎奈,后路早已被白葑堵死:“还想躲?”一阵阴沉的声音响起,如寒冰冷箭。
赖花无奈,只得往巫师身边儿退去。
巫师眼睁睁看着被白葑逼回来的赖花,脸色一沉,不悦。
他刚想上去呵斥白葑,便被突然窜出来的冉族族长给堵住了去路。
“巫师,许久不见啊!”
原来,半个时辰前,白葑偷偷去了凤鸣卧房,趁她昏昏沉沉的时候,站在窗户边装神弄鬼,告诉她巫师遇袭,不知生死,这才吓醒了凤鸣,这丫头想也没想,一阵风似的,就往祭祀殿冲。
这下好了,人证物证俱在,露馅儿了吧!
“身为巫师,身份是何等的尊贵,竟用这等世人所不耻的手段谋害我孙儿,你们尔玛族的人难不成都是些这等不要脸的人,如此恶行也做得出来。”
对于冉族族长的指责喝骂!巫师并不以为意。
反而冷冷一笑!
“冉族族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是否是白灼之死,对你刺激甚大,老糊涂了。”
哼!
“巫师,你莫要狡辩,莫要觉得我冉族好欺负,便胡作非为,害我孙儿性命,今日,无论你如何说,都已经铁证如山,无可狡辩。”
“哦~?什么铁证?我又狡辩了什么?胡作非为?我瞧着你们父子二人今日之举才叫做胡作非为,本巫师今日在此为我侄女儿凤鸣祭天祈福,你们倒好,无端毁我祭坛,扰我祭祀,阻我祈天,你们父子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惹怒神灵,惊扰了太阳神,致我蚕丛族大祸临头,必受天罚,此罪,你可担待的起?”巫师铿锵有力的反驳族长,企图岔开话题,拖延时间,好让凤鸣偷偷逃走。
怎奈,正当族长回嘴,凤鸣打算悄悄溜走之时,就被身后的丘江、吕羽给吓了一大跳。
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幸而赖花搀扶的快,一把薅住了她的柳腰,顺便扯住了将要滑落的莲蓬衣,死死扣在她的脑袋上,不让外人看见她的脸。
这俩人可谓是神出鬼没,上蹿下跳就跟猴子一样,关键还没声响,总是给人打个措手不及。
“凤鸣,你要去哪?”
“凤鸣???什么凤鸣?谁是凤鸣?你们认错人了吧?”
凤鸣压低了声音,憋着嗓子沙哑道。
显然,她有些心虚的慌了,害怕被人拆穿的她,死死揪住莲蓬衣,将自己裹严实点。
甚至还低着头,紧紧看着赖花,生怕一不小心被人掀开莲蓬帽。
“好啊!小丫头还想跑,你害我儿惨死,还想溜之大吉,你果然是位蛇蝎心肠的毒妇。”白葑阴冷的望着莲蓬衣里微微发抖的凤鸣,冷声威压而来。
“放肆。”赖花怒喝一声!狠辣的眸光一射,犹如恶魔在世。
他最见不得人辱他心爱之人,所以听到“毒妇”两个字,便当场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