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皇后娘娘宅心仁厚,在妾看来却是不然。”慕容檀讥诮的看着她。
穆玉容兀自寻了个地方坐下,倒了杯茶:“你的看法并不重要,毕竟你是个将死之人了,不是吗?”
“娘娘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只是每次去拜见穆玉容的时候在香囊内放了些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怕被人闻出来,放的剂量并不大。
“你以为你做的很隐蔽吗?”穆玉容再次走到她身边,“你去旁的地方身上从来没有坠过香囊,唯有去凤仪宫才坠一个,你以为本宫没有脑子吗?”
更何况她那个香囊并不隐蔽,想不发现都难。
“是我输了。”慕容檀的脸色愈发灰败了,她筹谋这么久,一没有得到子嗣傍身,二没有让穆玉容有什么损失,实在是失败。
“你若是安安分分的在后宫,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皇家需要延绵子嗣,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对尚未出世的孩子下手。
就因为顾今朝允了慕容琦有孕,却不允许她有自己的孩儿,她便对慕容琦及她腹中胎儿下手,何等狠毒?
“我本就是冷血冷心的人,娘娘让我安安分分,岂不是笑话吗?”
当初她不想被送来周国,只想在战场厮杀,可是被她那个懦弱无能的爹硬塞过来了,她再也不能策马,被困在这朱红色的四方天。
这里太无趣了,成箱成箱的赏赐送来,位分一点点的升到现在这个地步,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际呢?
身边没有人和自己说话,她也想和那些宫女说上一说,可总怕她们是其他妃嫔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到最后只能什么都闷在心里。
穆玉容不欲多言:“你好自为之吧,你死后,本宫会让圣上将你以才人的身份入葬。”
慕容檀哈哈大笑,随即吐出一口血来:“妾多谢皇后娘娘垂怜。”
穆玉容出了宫,靠在一旁的宫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和她说话实在是太累了。
她并不想杀死慕容檀的,只是若是不了结了她,恐怕还有人要遭她毒手。
更何况慕容檀污蔑她是祸国灾星,她岂能忍下这口气?
她只是让人在她的日常饮食中下了些药罢了,只是没想到她能撑这么久。
穆玉容还没有回到凤仪宫,就听到了慕容檀去世的消息。
……
“慕容檀生前作恶多端,将她的恶行公之于众。”顾今朝阖眸,“将她的尸体丢去喂狗!”
他也想像穆玉容说的那样,将慕容檀以才人的规格下葬,可他怎么舍得让慕容檀死后能葬入妃陵?
身边的内侍应了一声,下去吩咐其他人了。
……
“王爷,那些不听命令的官员,您看该怎么办?”唐少珩请示着裕王。
他们治理河道的时候总有官员从中作梗,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有人不配合,你杀了便是。”裕王眉眼凌厉,这样的事情他见的多了,一群贪生怕死贪图享乐的废物,“若是圣上问罪,本王亲自去向圣上请罪。”
在他看来,什么都不比百姓的性命重要,此次水患过后,怕是又要发疫病,若是他们都不以百姓为重,那些百姓该怎么办?
“臣明白了。”唐少珩听他这么说,也敢放心的去做了,“那些粥棚的米已经不太够了,还要麻烦王爷再去买一些来。”
水患当前,那些商人逐利他也能够理解,可是一石米从以往的一千二百文变成如今的两千七百文,实在是让人不耻。
“我已经让则成去准备了。”
裴南川从不远处过来:“王爷,将军,云大人有信送来。”
“快给我看看。”
这一个月来,云景都没有送信过来,今日送了信来,肯定是有所收获。
……
“先生来本官的书房做什么?”郡守看着云景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抹阴翳。
他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杀了这个景睿,今儿个居然撞见他进自己的书房,实在是气煞他也。
“郡守觉得呢?”
既然已经被他看到了,云景也就没什么好和他虚与委蛇的了。
“来人,拿下!”
郡守呼唤着附近的守卫。
云景丝毫不慌,反倒是郡守,额头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平时何曾有过他久唤而不来的时候?
“郡守是在疑惑吗?”云景慢悠悠的拿出自己的腰牌,“我想,是因为被我的人控制住了吧?”
郡守看着云景的腰牌,瑟瑟发抖,一骨碌跪了下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圣上对你不薄,你是如何回报的?”云景嫌恶的看着跪在地上形象全无的郡守,脸上冷冰冰的,“来人,将他绑起来,过几日带回京城,由圣上发落。”
到了夜里,云景来了关押郡守的那间屋子。
“大人已经抓住我了,还过来干什么?”
“我听舅父说过,他极其信任你,我和他说的时候他还说他相信你,说你和那些贪官污吏不一样,可是为何?”
“舅父?”郡守疑惑了一瞬,又想起来下午见到的云景的腰牌,了然,想来他是京城那位长公主的儿子,“我也想始终如一的为官,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的官越做越大,前来巴结他的人就越来越多,最开始他还能把持得住自己,可是后来呢?
那么多的珊瑚、玉如意、银钱、绫罗绸缎被人捧在他面前,供他挑选,他也就渐渐的迷失了本心,毕竟尝到了那么多山珍海味的滋味,谁还会在意那每月一百两的俸禄。
越到后面,他的生活越过越好,府中的金银财宝也越来越多,早就忘记了他当初是为什么而做官的。
先前并不是没有过水患,只是以往的水患都不够严重,他能够解决,这才没有传到上面,他也就继续我行我素,各种克扣上面拔下来的银两,就造就了今日的景象。
“这些你和圣上说去吧。”云景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云景退出房间,吩咐其他人紧紧看住,生怕他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