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告诉我，你接下来的去向，还有你想做什么吗？你离开昭都，那你的罪名怎么洗清。”
对，她最想问的，就是这个。
她还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主在这种时候果断选择离开，背负着罪名，应该是百般都想要洗清的。
而且，对于清风明月般的云姝婉来说，这绝对是令她接受不了的。
虽然，她不离开昭都，就只有死路一条。
云姝婉握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这才回答她：“昭都有阿月，有施音，有玉琅。有敏柔姐姐，还有他。”
这才是云姝婉能够放心离开的原因，直觉告诉她，最近的昭都必然是起风波。
而她，便是一切的开端。
天子之令，定她区区一个臣子之女的罪，无人敢与他对着干。
这罪名即使有人知道是假的，那也不能怎么样。
毕竟，天子召令，谁若是公然反对，那边是死罪。
而有些人，便是想要看见这个发生。
她离开昭都，便是放心，因为昭都有人会为她洗清这个罪名，她可以从容不迫。
而她，需要做的，又是另外的事。
这一切，还是如她猜想。只是她没有算到的，是温若柠的出现。
温若柠知道的，确实很多。
“你真相信她们会帮你？”温若柠是担心的，原书的沈栖月，不就是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云姝婉。
她利用人心，步步陷害身边的人。所有人都成为了她的棋子，就连她自己，都是其中一人。
连自己都不放过，沈栖月也是足够心狠。
可是，这怎么就不一样了。现在的沈栖月，难道真的回心转意了。
不可能吧，她充满着疑惑。那可是恶毒女配，真的那么容易回心转意。
那也不至于害了这么多人。
可她实在是捉摸不透，没有见过沈栖月，她也不知道。
但是，雨施音跟贺玉琅，她倒是听说过。一个是国师嫡女，一个是太傅孙女，都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女子。
这两个人，都是数一数二的才女，确实可信。
陈敏柔，说起她，温若柠觉得可惜了。明明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却被狸猫换太子，成为了一枚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裴煜辰更惨，温若柠忍俊不禁。心里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明明是中宫嫡出，身份何等尊贵。
但被自己的父皇下毒，给了他太子之位，又想废掉他。
没有把人逼疯谋反，弑父手足相残，也是绝了。
不然怎么是男主，一心一意为国。
“温若柠，人这一生，总归是要有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也有值得相信之人。”
云姝婉这样回她，她们一起经历过许多，相信二字，是她们之间的毫无保留。
“我觉得你应该是最幸福的。”温若柠感慨万分，眼里也满是羡慕：“你是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在充满爱意的家里长大。你懂得如何去爱人，懂得世间苦楚。你的家人对你如珠如宝，而那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也早早相遇了。”
这样说的，她觉得，云姝婉的人生是十分幸福的。
可以说是，在爱意下长大，同时，又被爱包围。。
而她遇到的那个人，对她始终如一。
但是，云姝婉遇到的苦难，又有无数。
想到这里，温若柠眼神黯然，眼里带着悲伤和可惜。
而这一切，都被云姝婉捕捉到了。她不明白为何温若柠会有如此情绪，为何眼里会有悲伤。
但她并没有问，温若柠身上藏着很多秘密，但是却不能透露一半。
“小姐，朱玉姐姐求见。”红灵禀报着，让云姝婉有些惊讶。
她脸色浮现出一丝意外，似乎是在确定：“朱玉？她来做什么。”
朱玉，居然是朱玉。云姝婉确实没有想到，如今裴煜辰正是用人之际，他居然还把朱玉调出城。
真是疯了。
云姝婉扶额，似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无奈。
朱玉易了容变换了容貌，但依旧是一袭红衣。
“云小姐。”
“他让你来的，做什么，保护我。”
两人同时开口，云姝婉盯着她，见朱玉点头，一切明了。
她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抱怨：“我身边有云卫，有红袖和红灵，昭都那边，他还需要你。”
裴煜辰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相信如今的昭都，已经是乱了。
“云小姐，主子那边有朱砂，属下负责的，是保护你一路到灵州。”
朱玉知她忧心的是什么，但正如裴煜辰所说，云姝婉这边也会是危险重重。
因此，她来，便是最好的。
“昭都如今什么情况。”
离开昭都之后，云姝婉的消息确实是受到了影响。她也不敢直接打探昭都的情况，也是怕暴露。
“楚国公府出事，贺家，苏国公府，秦家都被牵扯其中。边关告急，谢家两位将军带兵前去，另外，花朝国上书，要与我朝联姻。如今，使臣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和亲，裴姐姐。”使臣来访，那便是和亲之事。
说是联姻，倒也不错。但云姝婉想了想，合适的人选，倒也不多。
他国使臣上书联姻，前往和亲的，唯有皇室公主。
如今适龄的公主，不过尔尔。相反，裴语歆便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主子也是认为华锦公主是最容易被选中的，此次花朝国是要为太子求亲，华锦公主贵为嫡公主，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其中还有惠安公主和明嘉公主作梗。”
朱玉突然提及明嘉，是因为她觉得，明嘉必然是参与其中的。
“明嘉公主？她回了昭都。”云姝婉是没有想到，对于明嘉，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印象。
只有几面之缘，倒也算不上什么了解。
而听到她出嫁的消息，也已经是两年前了。
朱玉也不知从何解释，但她们盯了这么久，明嘉是必然有问题的：“明嘉公主归来，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必然与她有关。”
到底也是没有这么巧，这一点，所有人都是知道的。
………………………………
出宫之后，裴语歆并没有立即就去见雨施音。
而是兜兜转转，最后在酒楼订了一间厢房。
雨施音是大大方方地进来，并没有任何隐藏。
裴语歆见她，定然是有重要的事。而她，也大概猜到了是什么。
“今日恰好得空，不然我可就爽约了。”雨施音笑着道，不动声色地和裴语歆交换了一个眼神。
裴语歆为她沏茶，笑意盈盈：“今日正好有雅兴，这不约了你和敏柔一起用膳。敏柔来得也太晚了，还没有见人。”
“许是有事耽误了，不妨我们先吃茶等她。”
雨施音的话似乎有意无意地在求证着什么，裴语歆小幅度地点头，雨施音便明了。
有人监视，怪不得裴语歆什么都不说。
也不用猜，有这个胆子监视裴语歆的，还能有多少人。
等了一会儿，陈敏柔便已经到了。她一身粉衣俏皮，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是我来迟了。”
“该罚。”
裴语歆顺着她的话，故作思考了一番。
陈敏柔也没拒绝，手一挥便应下了：“那这顿我请，可够诚意。”
“居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
“正合本公主意。”
两人相视一笑，陈敏柔后知后觉：“好啊，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呢。”
不过她也并未生气，三人坐下，闲聊的也不过是女儿家之间的话题。
期间，裴语歆刻意打翻了茶水，溅到了衣裙上。
雨施音立即吩咐人下去准备衣裳，带着裴语歆去更衣。
裴语歆并没有留宫女伺候，只留下了陈敏柔跟雨施音。
在贴近裴语歆之时，雨施音迅速从她手里接过了东西塞进了怀里，又若无其事地接着话。
“已经准备好了。”雨施音借此小声说了一句，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只有一句话，但是裴语歆也知道她的意思。
“小心行事。”
无声的动作，简单的交流，却带着所有承载的希望。
……………………
雨施音的动作很迅速，拿到了贺玉琅的消息之后就立即去找了沈栖月。
可没曾想，她先遇上的，是沈栖欣和沈栖含。
她对于这两个人不熟悉，也不陌生。
太尉宠妾灭妻，对庶女的宠爱比沈栖月这个嫡女都更甚。
这在之前，并不是什么秘密。
“雨小姐，这是来找姐姐吗？”沈栖欣先注意到了她，笑着迎了上去。
雨施音带着一丝尴尬的微笑，也点头应下：“是，不打扰两位了。”
说着，她便微微点头，才略过她们。
“沈栖月这个贱人，居然攀上了国师府的嫡女。”
沈栖含切了一声，压低声音和沈栖欣抱怨着。
沈栖月如今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好拿捏，也不好威胁。
可偏偏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下毒沈栖月能察觉，告状能巧妙应付。
找事就更不可能了，到底还是忌惮她是嫡女，母亲又有掌家之权，且她还是未来的尊王妃。
就算再怎么嫉妒，她们都不能在明面上对沈栖月动手。
沈栖欣冷哼一声，似乎胸有成竹：“等着吧，她母亲一死，我就是嫡女。”
她带着一丝凌厉的笑意，眼底闪过一抹狠辣。
沈栖月，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如今云家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自身难保，云姝婉自然就不能护着她了。
她要等，等沈氏一死，她沈栖欣，就能成为嫡女了。
到时候，想要弄死沈栖月，成为尊王妃，不过就是易如反掌。
“姐姐，雨小姐来找沈栖月，会不会是另有原因。毕竟，如今是多事之秋。”
沈栖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不傻，如今发生的事虽然不是她能多嘴的，但是她也听说过不少。
此话一出，沈栖欣便拉了拉她，环顾四周，发觉附近没人听，她才严声说道：“眼下昭都大乱，你也要注意。这些话若是被旁人听去，告到父亲和祖母那去，罚是不可少的。”
沈栖含立即噤声，却肉眼可见多了一丝不悦。
她们不能够问这些事，也不能提及，可沈栖月却能。
沈栖月正在陪沈老夫人和沈氏用午膳，便听着紫竹禀报着：“小姐，雨小姐来了。”
“是雨家那丫头，月儿，你去吧。”
沈老夫人摆手，示意她快去。
沈栖月起身，福身行了一礼：“祖母和母亲慢用，月儿先走了。”
雨施音此时来，必然是有事找她。沈栖月清楚得很，如今，这件事情也差不多了要收尾。
她就只需要，找到证明这一切异象是人为就行。
沈栖月把雨施音带往自己的院子，派人守在门外，她才坐下。
雨施音也不多做遮掩，简单和她说了目前拿到的证据。
听了她的描述，沈栖月微微点头：“既然这样，那我觉得，就差一件事了。”
雨施音神色严肃，言声问：“你想要做什么。”
沈栖月只笑不语，但雨施音却读懂了她其中意思。
“既然沈小姐有信心，我定全力配合。”
“有件事需要雨小姐帮忙。”沈栖月凑近她，低语了几句。
雨施音连连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沈小姐竟然知道关键在于明嘉公主身上。”
说实话，她们所有人对这个明嘉公主的归来是怀疑的。
也不能说怀疑，因为裴清欢，她们事事留意。
毕竟，上一回，裴清欢便摆了她们一道。如今说什么，都会提防这个人。
倒也说不上怀疑，而是肯定，但沈栖月并没有说。
她来自现代，就算学得再像，也还保留着现代人的一些习惯。
而明嘉刻意去隐瞒，就更加明显了。
她现在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证据。
人证，物证，都需要。
而她如今，需要的是一个人契机。
“小姐，二小姐跟三小姐在院子里鬼鬼祟祟的，不知想要做什么，小姐看，要如何。”
紫竹轻声询问着沈栖月的意见，这两位都不是什么善人，平日里也不敢在沈栖月院子里走动。
今日倒是大胆了。
“请她们进来，不然还以为我苛待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