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映寒到了丽氏的院子,正瞧见一个小丫头拐出门去。
“姨娘,可是有什么消息?”
丽氏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可如何是好,刚刚听说王妃昨天派了洪妈妈回胡家去了,说是让胡家二太太马上把你的事定下来。”
“啊?怎么会这么急?”周映寒惊讶地问。
丽氏眼角已带上湿意,“怎么办?怎么办?她这是瞧好什么样的了?若是她与王爷提起来,王爷一定不会反对的。”
娘俩都知道,只要胡氏张口,那外面必定是挑不了任何毛病的,且一定会为周家带来一定利益的。
“姨娘,咱们不能再等了,现在只有二哥能帮我了。我昨天与二嫂的谈话,您还听不出来吗?二哥和二嫂这是等着咱们呢。”
丽氏坐在椅子上,“他们会帮到你吗?”
“姨娘,不试怎么知道。”
“可是,我总觉得二奶奶斗不过王妃的,你瞧瞧春桃,谁不知道那是王妃护着才怀了孩子的。还有二奶奶再不能生育了,以后还不是春桃这个孩子......”
“姨娘糊涂,二嫂生不生孩子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二哥只是想要证据,你给了他,他自然为我的事出力。你不给他,他也会继续想法子与王妃斗下去。而且,若是王妃知道你手里有那样要命的东西,她会如何?你想过没有?”
丽氏紧张地站在那里,一时倒没了主意,周映寒气的一跺脚,“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握着你那些东西,继续观望,看着她们谁是最后胜利者,你再倒向谁。只是那个时候,王妃已然将我嫁入那不堪人家,更或者给了哪个老头子做了续弦了。”
看着扭身要走的周映寒,丽氏拉住她的手,“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想保险一些,二爷与二奶奶的实力实在是让我不放心。”
“可是现在不是你放不放心的事,如今王妃已然让洪妈妈去胡家了,许是她早就为我相看好了,只不是知道为何这样急迫起来了。你且看着吧,过几天那媒人就上门了。”周映寒流下泪来。
“莫哭,莫哭,我知道了,听你的,都听你的。”丽氏说完急急转回内室,没一会,拿出一个小匣子,“给,你拿去吧,告诉二爷与二奶奶,若是想知道这匣子里的东西是个什么情形,只要你定了让我满意的亲事,我全部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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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钰与孟绾瞧着眼前的匣子,两人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好半天,周钰才慢慢打开那匣子,只见里面有几个瓷瓶,还有一张纸并几块料子。
周钰拿出那张纸,上面写的应该是一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孟绾拿出那几块料子,有一个小孩子的肚兜,应该是那种刚出生的孩子的。还有两床小包被,一看就是有了年头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瞧出了不解,“这是谁的?”孟绾问。
“不知道?丽氏怎么会收着这个?这是什么意思?”周钰上上下下翻看着。
“这生辰与我是一年的,只是晚了几个月而已。”周钰把那张发黄的纸折好。
孟绾轻声道,“不知道就不要猜了,丽氏既然拿出这个来,且保存的这样好,一定有它的深意,我想等着二妹妹的婚事定下来后,她会主动来与咱们说的。”
周钰点了点头,“丽氏手里应该有证据,很好,这样看来,你这个激将法的确起到了作用,胡氏还是没沉住气呀。”
“她就是心太歹毒了,一听到咱们要为二妹妹相看婆家,她就坐不住了。若不是她这样急,丽氏怕还不会出手的。”
“嗯,丽氏这么多年,受尽了胡氏的刁难和羞辱,这个应该对她来说是最后的法宝了,她不敢轻易拿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好在,你这个主意好,逼得胡氏动手,逼得丽氏着急。”
周钰把东西放回匣子,十分高兴地搂紧孟绾,“好,一步一步总能让咱们收获惊喜,等着收集到胡氏加害我娘的具体证据,咱们就可以大干一场了。那个宋柱家什么姨母怎么样了?”
“你还记得呀?”孟绾笑。
“怎么不记得,若是她真的想起什么,那可是有价值的。你也说了,她一定是听到或是看到我祖母与胡氏的什么事了。”
孟绾点头,“前一阵子孔妈妈还去了一趟,说是好多了,能记起一些事来,但都是再往前的,都是她侍候祖母时的一些,其他的还是不行。”语气里有失望。
“没关系,不着急,我与周铮的竞争是与朝堂是密切相关的,而朝堂上的风云总要再有个一年两年才能见分晓。”
“嗯,我想着,经过咱们这次谋划,府里的庶务我就能插手了,到时候调查起娘的事就方便多了。而且均堂哥那边对你越来越好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三婶也会与我说一些娘的旧事了。”
“没错,真好,咱们慢慢来。我总要让胡氏把我娘经历过的百倍还给她。”说完收起匣子拿到多床头的暗格里放好,“我出去一趟,既然丽氏送了咱们这么个大礼,二妹妹的婚事自然要让她如愿。”
“好,你快去吧,若是有什么结果,早些捎信进来,我也好让二妹妹考虑,只她们同意了,才好与王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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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媒登了昀郡王府的门,为平西侯夫人娘家侄子求娶周映寒。平西侯夫人娘家姓丁,家里虽然没有在朝堂上为官的,江南出名的丁家书苑却是丁家的,可以说是书香传家,桃李满天下。他们家书苑的匾额还是先帝当年微服时亲笔题的,极受世人尊敬。
这丁家世代单传,岳夫人丁氏只得这么一个侄儿,今年二十岁了。亲事却是一波三折,先是定亲的女方在十六岁准备成亲时突然染了恶疾去了。随后家里又为他定一门亲事,没想到也是要到成亲之前,女方却跟着自己的表哥跑了,成为当时的一大笑柄,这位丁少爷也被这件事气得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冬天。
这一拖这位少爷便十九岁了,之后又订了一门亲事,也是到了要成亲的时侯,与友人上街喝茶的丁少爷发现了自己的未婚妻的弟弟,居然借着自己家的名号招收学员还从中牟利,回来打发下人一查却发现,这未婚妻却是那出主意的人,而且平日的风评也不是很好,因着丁家着急他的婚事,所以了解的也不详细,于是,这回是丁少爷自己退的亲。
就这样,丁少爷心灰意冷,后来的几次居然连看都不看了,已经20岁的丁少爷成了婚姻老大难。丁太太急得不得了,忙写信给自己的小姑子,丁氏一想索性便接了侄儿来京里散心。
丁氏与周映容的婆婆是手帕交,两家住的也近,平日里走动的也多。这件事便被周映容知晓了,细想之下便与丁氏提了周映寒的事,起初丁氏是不愿意的,一则是周映寒是庶女,二则胡氏那样的人她是看不上的。
可架不住侄子现在的状况,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品茶,对于这些事淡得很,身边放的丫头平日里连正眼也不瞧一下。听得周映容提了几次后便心活了。
周映寒,丁氏是见过的,长得标致又极稳重,虽然是庶女,且有一个胡氏那样苛刻的嫡母,却也是不小家子气拿不出手的样子,且是正经的郡王府的小姐,心里满意了几分,便想着让侄子看一下。
丁少爷原本是不想的,但因着姑母头一次说,不好拒绝。周映容便充当了红娘,找了个借口把周映寒叫到自己家里来。也合该两个人投缘,这丁少爷躲在花墙后相看时,正看到周映寒对着一树开得正艳的合欢花吟诗,被风吹落的花瓣,娇俏花树下的少女,那首自诩读书万卷的丁少爷也没听过的优美诗词瞬间打动了少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