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艰难的看向温循,在发现自己的脖子,不足以抬起头来看到他的脸,便也就放弃,转而看向一旁的小孩儿明月。
从古至今,没听说过什么牢房里还能有小女孩儿进来,她定睛一看,这…这孩子身上为何有如此强烈的金光!
如果这些是自己的…那她干十辈子、一百辈子、一万辈子的坏事,也不用再怕被天道反噬了!
她贪婪的打量着明月,就像是猛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明月被盯的背后发凉,这样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就像昨夜梦中的感觉一样,一样的恶心,一样的窒息。
温循将她往自己身后推了推,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刘婆,就像在看将死人一样。
开门见山道,“刘婆,刘烁是你的孩子吧。”
温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刘婆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他怎么会知道!
明月也懵了,这…她错过了什么?
“刘烁拿来的玉玦,也是你帮忙动的手脚吧。”
“你可知道,你犯下这样的重罪,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吗?!”温循愤怒的声音,让老妇不禁一颤。
老妇人依旧没有言语,只是她颓丧地垂下的脖颈,和颤抖的双臂,说明了她此刻内心的绝望与害怕。
对啊,有谁会不害怕死亡呢?
更何况,她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做呢。
好一会儿,刘婆才声音沙哑着,“他都招了?”
“自然。”温循睁眼说瞎话ing。
雷的明月目瞪口呆,所以,刚才那些都是唬她的?
亏她刚才还觉得温循帅爆了呢!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刘婆也不再挣扎,任由自己枯槁的脸触碰到地面。
为什么她会如此简单的就相信了温循的说辞,是因为方才来大理寺的一路上,那几个押着她的差役,都在说起昨夜的事。
“咱们温大人还真是年少有为、雷厉风行啊!”
“谁说不是呢,昨夜是我当值,那大牢里刘烁的嚎叫声,那叫一个凄惨,我一个看大门儿的都听到了。”
“我可是见过头儿的手段的,别说是什么钢铁硬汉了,就是那最忠心的人遇上了,也只有自尽的份!”
“嗬,还真狠啊!”
“怎的,人可是要犯,虽然上头没有明说,但这案子必定是和那里头的贵人有关呢!”说着,那人还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也就是因为这个,再加上,她被推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各种沾着血的抹布和鞭子…
“快清理干净吧,省的头看见了又要说。”
“咱头爱干净这事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这收拾的技巧都高效了不少。”
“哈哈哈,快收拾吧,待会儿大人还要去审审结个尾呢。”
刘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迎面走来的衙役,他们手上捧着的东西,光闻味儿,她就知道,那是她的儿子刘烁的,上面都是他的气息。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直接拉去砍头不就得了。”刘婆咯咯咯的笑了出来。
一半的脸被地面挤压着,说出的话,有些含糊,地上的灰尘惹得她不住的咳嗽。
温循面不改色的继续扯谎,“知道是知道,但我是官,还是要把流程走完的。”
“好好好,那就让老婆子我,在您的升迁路上,再添一大笔吧,也算是我在这世上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
刘婆便开始交代自己起自己的罪行。
原以为,刘婆不过是个普通的神棍罢了,却没想到,这次的收获却意外的多。
“我这一生,犯下许多大错,做了不少恶事,但我却绝不后悔。”
“少则害人不浅,让讨厌的人倒霉连连,多则杀人放火,窃取他人气运,妄图逆天改命。”
“什么赵大人,钱大人,孙大人,李大人的,他们统统都来找我,想要自己雄风再起。”
“我也确实帮他们做到了,但也收了其不菲的报酬,那就是他们的寿命,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几十年来,总有一些达官贵人找她看事后,一年之内,无一全都暴毙身亡。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意外、巧合之事,没想到却是因她而起。
……
“哦,对了,还有那个找我给他儿子改命的那个蠢货,哈哈哈哈,也真是蠢,让她去放纸鸢,还真去了!”
“结果帮我杀了人,还替我坐了牢哈哈哈。”刘婆越笑越癫狂,指着完好无瑕的半边脸,“看看,那孩子命格特殊,他的颈边血,让我青春焕发啊!”
“只不过,还不够,啧啧啧。”
而明月想起了早晨枝枝说起的,那纸鸢伤人事件,原来竟是她的手笔!
“原来是你!原来是你!”
“就为了你那一己之私,害死了一个孩子,破坏了一个家庭!”
“你该死!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明月稚嫩的嗓音,说出最恐怖的话来,直击刘婆的心灵深处,伴随着天边“轰隆”的巨响,让她下意识的就想要求饶。
“不不不,不要!”
可没等她如何,下一刻,刘婆整个人就犹如枯树一般,一动不动。
全身的肌肤,一瞬间都幻化作枯老的树皮。
在她死前,走马观花灯的看完了自己的一生,她似乎又看到了十岁前,她还没有变成现在这个毒妇的样子。
紧接着,她的回忆戛然而止,视线变得模糊,却也不妨碍她看到了眼前之人的神性光芒。
以至于她死后,全身都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
温循作为一个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幼小”的心灵被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又是雷鸣声,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和明月一起,遇到晴天霹雳,宛如上天出手惩治恶人。
回过神后的他,连忙看向身旁的明月,此刻的她双眼猩红,小小的身子却有万丈高的气场。
温循这回结结实实地被吓到了。
“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