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地可怕，顾寒枫强压下要杀人的心思。
桂嬷嬷一进来，看到地上跪着的依儿衣衫凌乱的模样，心中一个咯噔，腿脚发麻地堪堪站好。
“殿下，老奴想着最近府中事多，厨房缺些人手，看她老实，这才从人牙子手中将她买了过来，属实没料到她居然会打殿下的主意。”
“殿下，林启昨夜吃了厨房送过来的饭菜，应是里面掺了巴豆，这才会腹泻不止——”
顾寒枫脸色阴沉，看着地上的女子，他没想到她进府短短几天，居然就算计到了自己的头上。
若不是挑战了他的底线，他一定会非常佩服她。
“说吧，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说出来本世子还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美人计加铺天盖地的流言，还是在如此重要的关头，顾寒枫不得不怀疑自己这就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局。
“殿下以为依儿会怕？”
依儿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对顾寒枫的嘲讽。
“殿下不会觉得我聋了，没有听到管家的话吧？如今殿下和依儿的风流事怕是全上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你威胁我？”
“依儿不敢，只不过依儿已经是殿下的人了，还请殿下怜惜，毕竟若是依儿出了什么事，只怕全上京百姓的口水是转不了弯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玷污我家殿下的身子，还想来玷污我家殿下的名声，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启双手环胸，他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女人手中吃瘪，他简直要气疯了。
“把人给我带下去，给我看好了——”
还不等顾寒枫吩咐好，就听到外面管家着急忙慌的声音。
“两位大人，我家殿下此刻不方便见客，还请两位莫要让老奴为难。
“怎么个不方便？顾世子不是要去南门迎接使团吗，怎么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他的温柔乡？”
“小林大人——”
顾管家声音陡然拔高，不是他脾气差，是林昭属实不给面子，说话太过难听，他希冀地看向他身后的林见山，可对方只轻咳一声，目光紧盯着书房，生怕错过什么。
顾管家抬起衣袖，在额头上轻轻擦拭了几下，还是掩盖不住心中的慌乱。
林昭也不管顾管家的脸色，对着书房的大门就破口叫嚣起来。
“顾寒枫，顾寒枫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对吧？”
“小林大人，你莫要诬陷我家殿下，我家殿下清清白白，绝不会做那种事。”
“是嘛，那他昨晚在哪，这外间的流言又怎么回事？”
“那是——那是——”
顾管家看着两人满脸的怒火，知道自己解释不清，神色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心虚的意味。
房门突然打开，顾寒枫看着外面的情形，一时有些呆愣。
“伯父，大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还请你们相信我。”
顾寒枫低垂着眉眼，态度恭敬，倒是让王府的众人吓了一跳，他们殿下身份尊贵，何曾有过这番低声下气的时候。
“嘭——”
林昭一拳挥到顾寒枫的脸上，压根不管什么尊卑了，林见山竟也没有阻止。
“你觉得这话我们能信几分？我们回秀州的船上，你难不成忘了自己说了什么？”
顾寒枫食指轻轻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一脸质问和嘲讽的林昭，并没有生气。
“这件事我很快就会处理好，我也会和仙仙解释清楚的。”
“呵——”
沉默许久的林见山冷哼一声，眉宇间是许久不曾见过的凌厉。
“殿下不会以为你解释了，微臣的女儿就要听吧？你把微臣的女儿当什么了？”
顾寒枫——
“我对仙仙是真心的——”
“真心？顾寒枫，顾世子，你要想想自己再说什么？你真心，会因为一个丫鬟把我妹妹晾晒在码头晾到半夜，还要她家人亲自来讨公道的？”
顾寒枫瞳孔一震，心头涌起一阵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将仙仙晾晒在码头了？若知道她回来，我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不会丢她一人的。”
林昭忽然觉得眼前的顾寒枫有些陌生，简直可以说是厚颜无耻，还要说什么，却被林见山一把拉住了。
虽说流言的事顾寒枫解释不清，但自己女儿的事是另一回事。
林见山看着顾寒枫真诚，不想作假的模样，隐隐察觉出了什么问题。
“我们昨日半晚就到了东郊码头，本来要直接回府，仙仙偏说有事找你，让人给你送了信，结果半夜孤零零地走回去了——”
林见山锐利的眼神射地顾寒枫浑身僵硬，“信？什么信？”
“殿下，昨个傍晚管家送了一封信过来，不过没有署名，属下以为不是什么急事，就——就没有叫你。”
林启恨不得立马抽自己几个耳光，这都什么事——
顾寒枫慌乱地跑到书案前，翻来翻去，这才找到林启说得那封没有署名的信。
拿着信纸的双手微微颤抖，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懊悔。
想到昨日林仙仙等着自己的时候，自己正——顾寒枫忍不住双拳捣在桌案上——
林见山和林昭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语。
为着信封上没有署名，为着阴差阳错的错过。
想到外面的流言，林见山不禁重新打量起面前的顾寒枫。
“伯父，我昨日——我绝对没有做对不起仙仙的事情——”
“殿下，咱们得去接应使团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启沉默了良久，还是忍不住提醒自家殿下。
不是他不懂自家殿下的心情，只是事情太过繁杂，林大人和小林大人脸色明显不悦，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解决，更何况还有外面那么大的流言在。
顾寒枫的拳头紧了又紧，松了又松，只能以政事为先，不得不对自己认定的未来的家人再次抱歉。
只是一路上听着百姓的窃窃私语，孤寒枫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倒不是因着百姓的闲言碎语，而是纠结如何找林仙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