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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中,宁采臣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小倩姑娘所中的咒术,除封印法力外,可还有别的伤害?”

聂小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不解道:“姥姥已说明破局之法,你难道不怕我吃了你?”

这话惹得宁采臣却是爽朗得笑出声来:“小倩姑娘若有此意,采臣此刻已经是具尸体了。”

听了这话,聂小倩忍不住扭过头去:“……那你杀了我吧。小倩本是孤魂野鬼,再死一遭也无碍。四十九日之后,姥姥自会为我聚魂。”

宁采臣固执得摇了摇头:“她说为你聚魂,我却是不信。采臣只想请小倩姑娘记得,我定要带你一起走。”

猜疑链在这一刻全然被打破,聂小倩闭上眼睛,似是下定了决心:“好,那便一起走!”

……

看着两人继续向前,阿初高兴得欢呼雀跃;“看吧,我就说,宁大哥和小倩姐姐才不会互相猜疑。”

老虎急忙点头苦笑,对于这位小姑奶奶,他可没勇气去反驳。

燕赤霞却是微微摇头道:“幻境之中,能心智坚毅若此,当真不易。不过,姥姥既然布局,那绝然不会就如此简单。”

姜毅感觉到怡情独属手中的紧张,微微握紧了一些。

……

再次走了一截路,聂小倩忽然踉跄了一下。

宁采臣本就有五分心神在聂小倩身上,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将回神道:“小倩姑娘,怎么啦?”

聂小倩柳眉紧锁着,似乎强忍着什么道:“无碍!”

只是说话间往前走了一步就又是一个踉跄。

宁采臣马上发现了不对,将其搀扶起来后稍稍打量便惊呼道:“小倩姑娘,你的眼睛……”

众人虽然看得不明显,不过此刻也发现了——聂小倩那明眸善睐的眼睛此刻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尘。

聂小倩凄然一笑,她也自知无法隐瞒,叹了口气道:“看不见了!”

“看?你看不见了?”

聂小倩听着宁采臣着急的声音,摇头道:“我忽然发觉,姥姥神通广大,但这里却是不大正常。按照经验而言,这里约莫是姥姥制造的幻境。”

“但只要我们破开幻境,一切法术都会消失才对!”

宁采臣稍稍心安:“别怕,我带你一起走。你牵着我的衣袖吧!”

再次行进,宁采臣忽然止步道:“这里有尊佛像。”

聂小倩侧耳静听,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沉吟着道:“宁公子,但凡幻境,必有破境之法。你且去看看,这佛像可有什么线索。”

“好,我去看看,小倩姑娘稍待!”

……

宁采臣细细观察了下低沉的嗓音道:“这佛像无头,底座上有些字,经年风尘,有些模糊了!”

姜毅众人也听到了这话,只是这水镜术法的清晰度不够,也只能干着急。

很快,宁采臣的声音就传来道:“似是僧人所留——‘我信众生皆苦,誓以己渡人。妖爪魔刃相逼,我愿为他挡下灾厄’。看起来有僧人为护人,而被妖魔所杀!”

又是细细检查了下,宁采臣才摇头道:“应当是没有什么机关。”

聂小倩微微思量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继续往前吧。”

宁采臣将衣衫递了过去沉声道:“小倩姑娘放心,天无绝人之路。”

果然,再次往前走了百来米有看到一座佛像。

宁采臣也挑眉道:“又有一座佛像,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看看。”

聂小倩此刻目不能视,语气带着几分担忧道:“小心行事。”

很快,两人的对话就传了回来。

“小倩姑娘,这座佛像和刚刚那座基本一致。”

“有字迹吗?”

宁采臣凑近了道:“我看看。”

事实上,姥姥授意之下,这次场外众人都看得清楚,那佛像底座上歪歪扭扭得刻着一行字——手足之谊,血脉同宗。他挖我的眼睛,可会像挖自己的眼睛那样痛?

水镜之中,聂小倩明显感觉到了宁采臣的慌乱,伸手摸索着拉着他衣袖道:“怎么了?”

沉吟了下,宁采臣还是如实相告:“留这行字的人,被兄弟剜去了双目。”

聂小倩回忆着自己生前死后种种,不由长长叹息道:“……兄弟阅墙,手足反目,人间惯多此事。”

宁采臣也似乎深有所感无奈道:“亲缘血脉,有时不过是一桩笑话。”

“再向前走走,或许还有发现。”

宁采臣点头,两人继续往前,果然不久便发现了……

“第三座佛像!”

宁采臣沉吟开口。

旁边聂小倩不忍道:“宁公子,你还要看么?”

微微沉默之后,宁采臣轻轻颔首道:“原先留前两段字的应当是同一人,就算所见非我愿,我也想知道故事的真实全貌。”

聂小倩也不阻止,当即叮嘱道:“此处怨气极重,当心!”

水镜画面中,宁采臣趴在底座细细查看,不过那底座上满是血污,看不清有没有字。

画面中,宁采臣的手掌轻轻擦拭去血污。

上面字迹终于显露而出:于那般绝境,若真有佛,佛为何不渡我?——为何不渡我!!!

血怨如沸,仅仅是字迹便看得人胆战心惊。

……

姜毅嗤笑道:“佛门总是吹嘘自己割肉饲鹰。却是因为佛祖割肉饲鹰而成佛祖。”

“僧人终究只是行走在修行路上的凡夫俗子,纵然有割肉饲鹰的觉悟,却也终究只是认为自己割肉饲鹰之后也会化身佛陀,得西天果味。”

“一朝付出和理想不符,满盘怨念,当真虚伪。”

这话,在水镜面前回荡,众人不觉纷纷看了过来。

就连那一直维持水镜术法的小雪都面露诧异之色。一众剧情人物没有做出评价,反倒是姥姥的声音传来道:“你这天外之人,倒是看得豁达。”

……

水镜之内,聂小倩感知到宁采臣回来,马上询问道:“可有字迹?”

宁采臣这次没有选择相告,只是摇头苦笑道:“一片血污,没什么字迹。”

这话刚刚说完,一道蓝色光影忽然在不远处出现,宁采臣急忙挡在聂小倩身前:“小倩姑娘当心!”

眼看着那人形光影并无其他动作,宁采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小倩姑娘,你没事吧?”

聂小倩迟疑了下,摇头道:“无碍!”

确认过之后,宁采臣这才目视前方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