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瑾忍着疼痛,那些记忆在脑海中逐渐散开,乱成一团,他眼眸恍惚,看着眼前的人,模糊不清,他头痛欲裂。
他并未听到穆锦安说一句喜欢。
口中喃语:
“江雪儿”“江雪儿”他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名字,刻在脑海中。
用力掐着自己的伤口。
青筋暴起,汗湿衣衫。
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被他撕开,鲜血淋淋。
“江雪儿,江雪儿,江雪儿....”
他已经几次撕开自己的伤口。
鲜血染尽床榻被褥,沾染她的青玉色衣衫。
“江雪儿”“江雪儿”
他想要用疼痛感阻止那些记忆消失。
穆锦安连忙握住他的手,不让他碰伤口,看着他蜷缩成一团,捶打在自己的头上,痛不欲生。
“不要碰伤口,怀瑾,怀瑾”
“不要碰”
“快忘记我啊”
李怀瑾在床榻滚来滚去,咬着牙不敢叫出声来,嘴唇都咬破许多,一颗牙被咬碎,他怕穆锦安做噩梦。
此前在她夜时入睡听到她做噩梦,他不想给她留下一丝阴影。
他叮嘱了一句:“不要相信别的穿越者”
穆锦安眼泪一滴滴滚落,并没有在意这句话,抱紧了他,轻抚摸过他的发丝:
“怀瑾,快忘记我,忘记了就不会痛”
李怀瑾只觉心跳越来越弱,浑身冰凉,没有力气挣扎,感受她怀中最后一点温度,他缓缓闭上眼,只留下一句:
“江雪儿”
穆锦安感觉到他浑身寒冰,手臂滑落,她眸中震惊,缓缓松开他,摸着他鼻,脉象,没了呼吸。
穆锦安心像是被人刺进一剑,她瞪着眼睛,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他死了。
死前竟然说着她的名字,他还没有忘记她。
她猛地哭出声来,摇着头,崩溃大哭,声音凄惨悲凉:
“啊...”
“不要啊”
“怀瑾”
“你是不是带走了记忆,你告诉我啊”
“不要再去救我,你能听到吗”
“怀瑾,你醒醒,答应我不要再去救我”
“啊..”
“为什么”
“怀瑾,我求求你,不要再救我,啊...”
“是我,是我活活折磨死他的”
“该死的人是我”
“啊...”
穆锦安的哭声响彻王府,云驰泽州,王府众人跪在院落外远处,哀嚎声划破天际。
天空鸟儿盘旋,似是那日悬崖下拜堂观礼的鸟儿。
啼鸣不已。
白纱飘扬。
冰晶棺材透着凉意。
穆锦安抱紧李怀瑾,他的身体已没了温度,她用力掐紧自己的心口,喉咙灼痛,哭声悲痛:
“怀瑾,你总说我不听你的话,那你为何又不能听我的,忘了我”
“只要你远离我,你的人生必是滔滔岌岌风云起”
“我就是个祸害,害死南溪,又害死你,都是我的错,是我啊”
“我愿用自己的命换你们两个,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对我好的人都要受尽折磨”
“为何我炼制的毒,会被你服下,是我亲手杀了你,啊——”
“怀瑾,我求你了,你忘了我,你快醒来”
“不要带走记忆,我求你了”
“啊——怀瑾”
她哭的心口抽搐,浑身打颤,一口气上不来,猛地吐出一口血,沾染上他的紫衣。
“怀瑾,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别再救我”
李怀瑾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他没有回应穆锦安。
许是悲伤过度,急火攻心,她晕厥在他的床榻前,紧紧握着他的手。
......
L国,街上行人拥挤,车鸣不断,宽敞明亮的医院,浓烈酒精味,药水味弥漫在各个角落,护士们脚步匆忙。
休息室内,护士me刚送完耗材回来,按摩着自己的腰,又酸又痛:
“听说了吗,那个心脏中了一枪的病人醒过来了”
护士Rz放下手中病历,手掌托腮,眨巴着眼睛:
“说错了,子弹离心脏只差0.9毫米”
护士wr刚给病人换完药,累的气喘吁吁,喝下一口水:
“醒了就好,之前他醒过一次,生命体征平稳,后来又陷入昏迷”
“若再不醒过来,恐怕会成植物人”
“他妈妈每天守在病床前,他们家还是德英比较有名的军工企业,他才二十岁”
另一护士Yu见四下没有太多人,站起身来,小声八卦道:
“他在IcU三个月,但是他爸爸只来看过他两次”
“他爸看着只有三十岁的样子,长得和电影明星一样,超帅,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两次还是不同的女人”
护士Rz点点头,抿着嘴唇,抬抬眉毛,几分担忧:
“那日从德国请过来一位他的专职医生,我不小心听到,他以前竟然是抑郁症,双向情感障碍患者”
护士长Fu走过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私下议论病人,想被批评”
.....
病房门被打开,房间里沉闷,窗外飘起淅淅沥沥小雨,病床上的陆钦霂脸色苍白,缓缓睁开眼。
上官栀宁已经许久没有休息好,看着儿子醒来,泪流满面,声音颤抖:
“钦霂,你终于醒了,这么久,你迟迟不醒,妈妈的心都要碎了”
陆钦霂觉心口疼痛,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又很熟悉,张秘书站在一旁,拿下眼镜,瘪着嘴角,哭腔道:
“小陆总,您可算醒了,我们都快疯了”
陆钦霂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上官栀宁和张秘书连忙劝阻:
“快躺下”
“伤口虽愈合,但你昏迷三个月,得慢慢适应”
陆钦霂神色紧张,他掉下悬崖时,醒过一次,但是那时穆锦安一心要与南宫御成婚,不想她嫁给别人,又昏迷过去。
“妈,张秘书,我救的那个女孩呢,人在哪”
张秘书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上官栀宁,有些难开口,不敢说话。
上官栀宁面容沉重,叹息一声,自己的儿子为她冒险,她多少有几分不悦:
“没救出来,你中枪后,她被赫连渊带走”
陆钦霂气的一拳捶在病床上,心口隐隐作痛,她还在赫连渊那里,还是被关在囚笼吗?
上官栀宁看着他,知道他从15岁起,就心中挂念着那个女孩。
上官栀宁此前并不知这个女孩的名字,对江雪儿并没有什么了解,后来听说这个名字,总觉有几分熟悉,但并没有多想:
“你爸爸有意让你与陈家联姻,想给你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