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这段，《调音师》剧组在泰国的取景已经全部结束了，接下来楚嚣还准备去伦敦拍两场外景。
其实根本不用去伦敦，随便找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咖啡馆，再找几个外国演员就能搞定。
但楚嚣打算顺便度假，也就准备带着大家再去一趟伦敦。
黄博和宁昊也凑了个热闹，在飞机上，两人给楚嚣夹在中间，非要让他说说结局的事。
楚嚣都无奈了，他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毕竟长途飞行很累，谁知道这两人喋喋不休，不满足他们的好奇心，看来他们是不准备让自己睡觉了。
叹了口气，楚嚣只好说道，“你俩到底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就是结局，你为什么要拍两个结局？”
“我什么时候拍双结局了？”
楚嚣麻了，黄博这是什么脑回路？
宁昊插口道，“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啊？路边那棵大树是不是你故意选的？松文和迈克停车的地方在大树前面。弟妹上车的时候，车变成了大树后面，撞上兔子的时候才开到原来停车的位置，你别告诉我是巧合。”
楚嚣眉毛一挑，他还真没想到宁昊的观察力这么敏锐，“你们不是看剧本了吗？还不理解？”
没错，昨天泰国戏份杀青之后，黄博和宁昊就找楚嚣要了完整剧本，主要是他们没看明白结局。
结果看完剧本以后，疑问就更多了……
这回说话的是黄博，“看剧本了，所以我们才问你，是不是双结局。”
楚嚣一拍脑门儿，“我不是说了吗？没有双结局，第一次停车以后就是结局了。”
“第一次停车？”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都激动起来，宁昊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迈克没死？”
黄博也问，“后面的故事是假的？”
“怎么能说是假的呢？其实是张松文编出来的。”
“他为什么要编这么一个故事？”
“为了让自己的身份变得合理，也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来伦敦的理由，就像电影刚开始的时候一样，他会给自己编织一个合理的致盲原因，以此来堵住别人的嘴。”
黄博和宁昊若有所思，“所以你的意思是老张的角色从一开始就在撒谎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楚嚣两手一摊，“我什么时候说他是好人了？”
思思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不考虑怜爱信了？”
楚嚣乐了，“商业电影当然要考虑怜爱信了，但是我拍的不是商业电影，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很多人其实看不出来老张的角色是个撒谎精，估计还有很多人会同情他，把他最后讲的故事当成真正的结局。”
几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是资深从业者，知道楚嚣说的没什么毛病，很多观众确实会这么想……
其实思思也是这么想的，“撒谎精？除了假装盲人，他还撒谎了？”
楚嚣乐了，“你还记得剧本里老张和万倩重逢以后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什么话？要喝咖啡吗？”
“嗯哼。”
楚嚣眉毛一挑，暗道思思的记忆力很好嘛，“其实这是一个暗号，只要老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代表着他要撒谎了。”
“啊？”
这下不只是思思，黄博和宁昊也愣了，他俩翻开剧本猛找，半个多小时以后，几人都沉默了，妈蛋的，楚嚣的剧本细节这么多吗？
几人都发现，“喝咖啡”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关键词一样，只要有人说出来，那就代表着说这句话的人要撒谎了。
不只是张松文，包括思思也说过同样的话。
比如电影一开始，就是通过“喝咖啡吗？”切入的，画面一转，张松文就在骗万倩是自己盲人。
再比如张松文报案时引起了孙宏雷的疑心，两人到了张松文家里，张松文也是在问过孙宏雷要不要喝咖啡之后，又开始编织了一套关于猫的谎言。
思思也是一样，就是她去张松文家下毒的那场戏，她让张松文喝咖啡，也是在骗张松文。
至于结局，张松文也是借着喝咖啡的机会，给万倩讲了自己编的故事，从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人，他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思思吓了一跳，她感觉自己之前的剧本都白看了，她问了一个毛骨悚然的问题，“那我呢？最后到底是怎么死的？”
见大家都一脸震惊，思思连忙改口，“我是说西米，就是我的角色，她是怎么死的？是真的撞到兔子出车祸了？还是被卖给那个富豪，给他的孩子换了肝脏？”
楚嚣两手一摊，“肯定不是出车祸了……”
“为什么？”
“你没发现吗？我拍了好几个兔子的特写镜头，尤其是出车祸以后，兔子还健步如飞地跑进了菜地……那只是一只普通的兔子，怎么可能撞在汽车上，还完好无损？”
思思无语了，宁昊却突然问道，“对了，你拍兔子和猎人这段我能理解，是想暗示老张是在装瞎，可你不觉得撞车的时候太假了吗？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真兔子。”
楚嚣摆了摆手，“这个无所谓，我到时候会做特效，我可不想真的撞死一只兔子……”
倒不是楚嚣圣母心泛滥，主要是兔子的特写不好拍。
楚嚣要的是一只眼睛浑浊，另一只眼睛瞎的兔子，先不说这样的兔子能不能找到，主要是怎么拍？
人家也不会安静地站在那让楚嚣拍，还要撞车，还要逃跑，莫不如直接做特效了。
所以他在拍摄的时候就拉好了绿幕，只有一个拿枪的猎人开空枪，只不过这些镜头都是特技演员拍的，大家都没注意罢了……
思思推了楚嚣一把，“别说兔子了，你的意思是，西米最后还是死了？那医生呢？死没死？”
“这个嘛。”
楚嚣挠了挠头，“这个就留给观众们去想吧……”
思思挥舞了一下小拳头，楚嚣连忙认怂，“我个人还是倾向于医生也死了。”
“嗯？”
黄博看向楚嚣，他也意识到了楚嚣这么安排结局的巧妙之处，只是他比较倾向于最后是张松文和迈克合作，一起卖掉了思思，也就是西米的肝脏，然后拿到了钱，张松文才得以去伦敦。
怎么楚嚣还有别的结局？
楚嚣嘿嘿一笑，“很简单啊，老张那个角色不相信任何人，你们忘了吗？他亲口说的，自己没有朋友。而且医生也不止骗过他一次，你们要是老张，你们会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一个没有信誉的人身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