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一众文武百官使出了大招,跪在了皇帝面前。
“你们说完了么?”
天启皇帝朱由校对下方动不动就直接以下跪威胁自己的官员,脸上满是嫌弃。
就没点新鲜的东西,两百年了,就会这一招。
“陛下,臣等恳求陛下,彻查魏忠贤。”
一众阁老带头跪着,身后的小弟全都跟上。
“请陛下彻查魏忠贤。”
“你们心里想要的是什么,朕知道,而朕心里想要的是什么,你们也知道。”
“不若这样,朕把魏忠贤交于你们处置,你们则把朕要的东西还来可好?”
天启皇帝朱由校好生说道。
希望下方的一众官员们能懂点事,把从皇帝这拿走的权力还回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到手的兵权怎么可能还给皇帝,万一陛下学武宗皇帝御驾亲征,威望大增,那他们文官哪里还有活路。
殿内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天启皇帝朱由校的条件。
只是一个劲的将头埋在地上,重复着那一句话。
“请陛下彻查魏忠贤。”
“此事先不急,诸位爱卿不妨先来看看这份供状。”
说罢,天启皇帝朱由校命人拿出一份印有手印的供纸让一旁的小太监传递给诸位官员们。
跪伏在地上的官员们一个个的传阅过去。
“嘶”
“这是假的,赵无延此人纯粹是胡说八道啊,陛下。”
“这京城震动,臣以为应该是地龙翻身所致,绝不可能是人为啊,陛下。”
供纸上说的内容在群臣中引起一番骚动。
“将人带进来。”
天启皇帝朱由校命人将赵无延带进大殿。
很快,胖胖的赵无延便被两名宫廷禁卫押解进殿。
“罪臣赵无延,拜见陛下。”
“赵无延,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天启皇帝朱由校淡淡开口道。
“是,陛下。”
“一周前,我等东林官员全都去了前阁老叶向高府上商议,因为陛下最近几年的逼迫,我等东林官员被打压的厉害,于是叶老便秘密召集了我等东林官员,决定给陛下一个教训。”
“聚会之人便有,现任阁老韩爌,次辅钱龙锡,礼部尚书黄立极,礼部右侍郎钱谦益,兵部尚书霍维华,庶吉士来宗道……”
赵无延按照之前供纸上写着的名字,念了个遍。
东林党中的绝大多数官员全都在上面。
“赵无延,你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一周前,本官在自己府上,未曾外出。”
“叶阁老德高望重,岂能任你这小人污蔑。”
“你血口喷人。”
被念到名字的官员和叶向高的门生故吏全都激愤的看着前方跪着的御史赵无延。
套马的,想他们东林党,声名在外,一向以清流自居,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叛徒。
“陛下,就是他们几个,今日王恭厂爆炸一事便是他们合谋做的啊。”
赵无延已经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了,文官是容不下他了,他只能紧紧抱住天启皇帝朱由校的大腿了。
“好了,赵无延说的你们也听到了,来人,将赵无延先带下去,好生看管。”
天启皇帝朱由校召唤赵无延的目的就是弄一个由头,不管别人信不信,但是,御史,是出名的清流,赵无延作为一名御史,他说的话,在官员甚至读书人中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赵无延再次被禁卫带了下去。
而殿内群臣则是一个劲儿的为自己辩解着。
他们都在说赵无延的话是胡言乱语,不可当真。
“肃静。”
有小太监高声呵斥道。
奉天殿内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诸公可有什么想说的?”
天启皇帝朱由校眼神冰冷,就这样淡淡地看着下面跪着的文武百官。
“陛下,绝不可听从赵无延一面之词啊。”
“是啊,陛下,他肯定是疯了,这才攀咬我等。”
“陛下,我等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呵,刚刚你们弹劾魏忠贤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诸公,今日王恭厂爆炸,你们知道死伤了多少百姓么?”
群臣听到天启皇帝朱由校的话后沉默不语,他们只顾着放火,谁管那些贱民的死活。
“哼,王恭厂爆炸,波及了方圆一里范围,范围内,房屋全都坍塌,屋内百姓当场死亡,锦衣卫统计了一下,此次爆炸,死伤人数超过两万人,朕的太子也因此次爆炸忽发惊惧,若不是由检救治及时,太子就没了。”
天启皇帝朱由校愤怒的看向下面的官员。
真是他的好臣子啊,为了警告他,不惜造成这么多人员伤亡,连他唯一的儿子都差点失去了。
“陛下,此事与臣等无关啊。”
“是啊,陛下,许是最近天气干燥,火药自燃引起爆炸。”
“朕看你们是昏了头了,王恭厂自太宗文皇帝时期建成,至今两百余年,从未有过一起因天气干燥发生爆炸的事故。”
“怎么,这朝堂诸公,如今连编理由也不知道编一个像样的么?”
群臣一阵哑口无言。
虽然事实确实是他们这些东林党们密谋引爆了王恭厂,可是以赵无延的品阶根本进不了他们的核心圈子,更别提去前任阁老叶向高府上密会一事了。
因此,一众官员决定打死不承认此事。
“陛下,臣等冤枉啊!”
“来人,将刚刚赵无延所说之人,全都拿下,送往诏狱。”
天启皇帝朱由校懒得跟他们废话了,直接召唤宫廷禁卫进来将涉及人员拖着就往大殿外走去。
“陛下,臣等就算有罪,也应该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会审,怎可因一人之供词就将臣等下锦衣卫诏狱,此举有违祖制,更何况臣等无罪,微臣不服。”内阁几位阁老这个时候不能再沉默了,再沉默就得去诏狱了。
锦衣卫的诏狱,那是人能去的地方么?
听到几位阁老的话,天启皇帝朱由校还没说什么,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朱由检却忽然笑出声来。
这不是跟之前成化、弘治朝时候的官员说的一样么。
“信王殿下,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朱由检开口说道,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果不其然,就在朱由检话音落下后,殿外忽然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由检,咱好像听到有人在说祖制?”
“这人在哪儿呢?咱这就跟他唠唠嗑,想听什么祖制,咱跟他讲几句。”
一位穿着朱红龙袍,面容刚毅,帝王威严极重的中年男人缓缓踏入奉天殿中。
“由检,人呢,哪位爱卿想谈祖制的?咱讲给你听。”
中年男人龙行虎步地走到了高台上,看着面前的朱由检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