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泉看了一眼权今舟,就向前方凑去,被权今舟重新拉了回来。
“说吧,宝宝,他听得见。”
伊安:“……………”
他怎么就看权今舟这么不爽呢?
“伊安,等一下我们可能要见一个女人…”
话末,伊安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
海泉不可能莫名其妙叫上他,多半是和他们有些什么联系的人。
“我想着你上岸的时间久,说不定认识……”
伊安眯着眸子思索着什么,跟着导航继续行驶着。
一路上,海泉没再提起这件事情,反倒是权今舟又开始了。
“宝宝,要是没睡醒就再睡会。”
“宝宝,渴不渴?”
“宝宝,要不要开窗透透风?”
“宝宝……”
伊安:“你能不能闭嘴?吵死了,你打扰到我开车了。”
权今舟也眯起眸子。
“你开车用耳朵开?”
“你讲话我会分神不知道吗?!”
权今舟还想说些什么,被海泉拍了拍。
“你不要讲话!”
男人眼眸瞬间染上几分委屈,盯着海泉。
“你为了他凶我。”
“我没有。”
伊安:“……………”
“你有。”
“我真没有。”
伊安:“……………”
海泉:“别生气。”
权今舟:“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为了别的男人凶我罢了。”
伊安:“你俩离婚吧,我提的。”
权今舟:“…………”
海泉:“……………”
路程格外的长,不知行驶了多久,接下来海泉和权今舟都乖乖的没有再开口,毕竟一车三命,权今舟决定暂时和伊安休战。
反正他老婆昨天晚上还说爱他。
窗外的景致慢慢从高楼大厦变成了山间小道和茂密树林。
周围安静得很,不远处的灵谷寺传来阵阵悠扬的佛音,钟声清脆悦耳。
海泉好奇的盯着窗外,明明昨晚也没有下雨,但山中的小路就是格外湿漉。
越到山中,一切便归于寂静,深山中的古寺清晨除了鸟鸣和虫呓,就只有霜露击打在瓦片上,顺着屋檐滴在石板上发出的清脆响声。
三人下了车,站在寺庙前等待了一会,另一辆车才缓缓停在三人面前。
易征毕恭毕敬地下车打开了后座,师遗弦拖着疲惫的身子下车。
他很少坐车,每一次坐车头都很晕,扶着脑袋缓了一会,才缓缓动身。
晨曦微露,寺庙里,撞钟的和尚敲完了最后一下,天空仿佛被打翻的墨盒染得漆黑,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
“跟我来吧。”
师遗弦带路,伊安微微皱起眉毛,平时过惯了大少爷的生活,走这种泥泞的小路,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
权今舟牵着海泉,朝着里面走去。
一间小木屋里,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奢华,但打扫的干干净净,师遗弦缓缓推开木门,入目就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不停的发抖,她跪坐在地上抱着脑袋,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裙。
师遗弦叹口气。
“庙里没有尼姑,实在不方便给她换洗衣物……”
海泉和伊安几乎是瞬间僵硬住了。
师遗弦很识趣的转身,将木门关上。
女人还在发抖,不停的指着窗外,海泉呀了一声也吓了一跳,抱住权今舟闭上眼睛。
伊安无奈的叹气。
从小在大海里长大的人鱼上了岸都有一个通病。
怕猫。
但伊安自小就生活在人类社会,自然是不怕的,赶走了窗边的野猫后,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疯女人。
疯女人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尖叫了两声跑到一旁。
两人没能看清女人的脸,她的头发披散着,只能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瘦很瘦。
海泉握紧了权今舟的手,试探性的朝前走了几步,而女人却并没有害怕海泉的接近,缓缓抬眸对上海泉的目光。
海泉几乎是瞬间一颗心紧绷,瞳孔微微放大,身体不自主地发抖,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住了。
“妈…妈。”
她的嗓音干涩得发酸,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那张小脸早已经泪流满面。
话末,权今舟和伊安皆有些讶异,或许是想过千万种可能,却没有想到眼前的女人是海泉的母亲。
海泉几步上前拉住她,情绪完全控制不住,眼泪不停的滴落,却一句话都说不清楚。
权今舟赶忙拉起海泉。
“别哭了,先带阿姨去医院。”
海泉还在呜咽着,却一句话说不出口,喉咙干涩的发酸,只不停的掉眼泪。
伊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目光落在坐在地上的女人,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个女人和二十年前高雅魅力的施夫人几乎没有任何关系。
短短几十年一位帝都有名的刺玫瑰如今落寞至今,任谁也无法想象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权今舟去和师遗弦道了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带着海泉的母亲就离开了。
一路上海泉都在哭,几乎哭得要昏过去,男人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柔声哄着。
“不哭了…听话。”
“阿姨还活着是好事,乖。”
相隔了十几年的重逢,海泉始终无法想象她美丽的母亲为何会变成这样。
海泉是幸运的,她遇到了权今舟。
如果不是权今舟,那么她的下场是否和母亲一样。
伊安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有些发抖,开口安抚着海泉。
“…别哭了,她不会有事的。”
人鱼的自愈能力一向很强大,至少绝不可能有生命危险。
但海泉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从不担心母亲的身体状况,她担心的是母亲的精神状态。
她像个疯子,而这种状态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历帜的母亲。
那么是否,她的母亲也疯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海泉的心脏就揪了起来,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小手死死揪着权今舟的西装,男人垂眸看着女孩发抖的手,有些心疼的抚上了她的手,轻声哄着。
“不怕。”
“没事的。”
几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赶在一个半小时赶去了附近最近的医院,但女人的状态格外的差,几乎是拒绝任何检查,直到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才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