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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眠硬撑着想起身,喉咙沙哑厉害,从嗓子里发出虚弱的呼唤,“你让我看看他,看一眼就好……”

声音都透着无助,想验证一下护士的话,她打了麻药,应该幻听了。

没人理,苏眠睁开眼,左右扭头去看,只看到护士把孩子裹起来,放在车里,匆忙推了出去。

老太太在她生产的过程中,体力有点不济,还是强撑着留下来。

孩子刚裹在襁褓里的时候,她接过来抱了几下。

小小的瘦瘦的,但是手脚劲儿很大,又踹又蹬的把小毯子都踹开了。

助产士把孩子推到了急救室,变故来的太快,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秦婉云等在门外,只看到一只小小的红红的脚丫子露在毯子外面,身子一软差点摔倒。

薄宴沉扶住她,嘶声道,“先去看看苏眠。”

然后搀着她去了特护病房。

压抑的安静,足够窒息。

苏眠麻药还没过,又用了止疼泵,没有痛感一样,意识也不太清楚,总想着起身。

老太太就在边上按着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没什么效果。

“老夫人您坐着休息一会,不然身体也受不了,”老管家搬了凳子,拿了纸巾给老太太擦汗。

身后有脚步声,管家回头看到少爷。

正要开口,薄宴沉眼神制止,让人搀着秦女士过去,他只在门口隔着段距离看着,没靠近。

隐约能听到苏眠在低声叫妈妈,哭声揪着他的心脏。

薄宴沉退出去,靠在墙上,缓了好大会转身去了抢救室外。

那么小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隔绝在这扇厚厚的门里。

哭声也只听了几道,很细很浅,一点儿不像他小时候,声音洪亮震慑了所有护士医生。

薄明礼赶过来,得知这些,扒着抢救室的门,急的老脸通红,眼角渗出泪水。

“没事,没事的,你刚出生那会儿也因为黄疸去照蓝光,还在保温箱住了几天,我跟你妈抱着哭,但后来你不还是活蹦乱跳的长到这么大。”

薄明礼劝自己,也劝儿子,但他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哗啦啦。

很快湿透了整张手帕。

把自己哭成个泪人。

薄宴沉始终没什么情绪外放,眼神幽深,面色冷峻,哪怕到了这种时刻,仍然把内心藏的严实。

直到那扇门打开,医生摘了口罩,满脸歉疚,“很抱歉,在胎儿身体里检测出了一种毒,应该是孕妇在孕期的时候摄入过,”

薄宴沉还没说话,薄明礼已经扑上去握住医生的手,“有的救吗?你救救小宝,刚出生的奶娃娃,那么小,多可怜。”

话音刚落,老太太走过来,哑声又淡定的问,“确定没得救了?”

医生点头。

老太太直接说,“辛苦你们,救不了的话,孩子的尸首帮我清理干净,我要带回去。”

“妈!”薄明礼失了庄重,鼻涕眼泪一把,“我还没见到我孙子……”

薄宴沉默了半晌,才附和老太太,“嗯,带回去,找个地方埋起来,算是进了薄家的大门。”

“你小子……我孙子……”薄明礼还在哭,最后坐在长凳上,想着自己妻子,内心的悲伤被无限放大。

孩子没了的消息,总归是要让苏眠知道,她麻药劲儿过了,肚子疼的拉扯,皮下似乎有只手,不停的搓弄她剖腹的切口。

她一直问老管家,“小宝怎么还不抱过来,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想看看。”

“男孩子,六斤多,出生的时候呛了点羊水……”老管家安抚她。

目前还瞒着没说。

秦婉云拍着女儿手背,“别急,我去看看。”

她出去,一路问,到了抢救室外,正好看到医生用条绒毯子包裹着小小的孩子,递给薄宴沉。

“薄先生,请节哀!”

“产妇调理好身体,孩子以后还会再有的。”

走廊沉寂,还能听到老太太带着哭腔的声音,“会的。”

秦婉云眼前一黑,久病缠身之下,晕了过去。

……

苏眠是第三天才知道孩子夭折的消息。

她产后虚弱,脸色很白,安静的躺在床上,伤口很疼,愈合的新肉黏连着,每动一下,都像把她血肉拉扯开。

她想挣扎,想大叫,薄宴沉让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

把她双手捆绑起来。

“想想你的母亲,她在六楼病房躺着,你要把自己折腾个好歹,她活不活?”他眼底血丝很重,声音暗哑。

按着她手的掌心,烫的惊人。

苏眠绝望看着他,“为什么?”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没了。

他坐在床边,看她被捆的发红的手腕,手指摩挲着,“也许没有这个缘分,他只是回去的迟了,或许早在八个月前,他就该走了。”

苏眠,“是,说到底,是他拖累了你,但我有件事要问清楚。”

“你说,”薄宴沉知道她想问什么。

“我外婆,华山医院的监控视频,你怎么解释,你的保镖进了病房,外婆就病危,海医生是你的人,所谓的药物不耐受,是真是假?”

苏眠眼角泪水就没停过,一张脸,哀伤无助夹杂着彷徨。

薄宴沉看她苍白小脸,帮她把被子盖好,“真假还重要吗?你是带着答案问我,心里已经给我定下罪。”

苏眠浑身疼,被绑着的手,找到他的手背,捻着点皮肉死命的拧,竟然把那块皮肉都掐出血。

要是可以,她恨不得咬死他。

……

舒家,晚上八点

舒澜开了红酒,跟舒明峰庆祝,“那贱种总算死了,等我嫁到薄家,就没有谁能威胁到我。”

“还是我女儿想的周全,老太婆想把苏眠送出国,但没想到,你未雨绸缪收买了老宅的厨子,每天给她下点东西,时间久了,没胎死腹中算便宜她了。”

舒明峰喝了口酒,耳听到大门被撞开。

呛的他差点憋死。

他被薄宴沉弄的心理阴影,一抬头,就看到赵苛笑眯眯的将请柬放在桌上。

“舒先生,舒太太,舒小姐,我们薄总说要商量一下婚期的事,请几位过去一叙。”

舒澜面露喜色,“现在吗?”

赵苛,“对啊,现在,舒小姐收拾一下吧,咱们马上出发,定个吉祥日子,早点把您娶进薄家,做小薄太太。”

小薄太太,吊足了舒澜的胃口。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要相信老薄会给她们一个公道,并不是只有舒家未雨绸缪,明天有大戏,不知道还能写多久,尽量加快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