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国舅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喊道：“皇上威武，千秋万代，天下无双。”
皇帝连声大笑，指了指地上的汤国舅：“汤庆易啊汤庆易，你当真是个马屁精。”
“非是臣爱拍马屁，是皇上乃一代圣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臣只是道出实情。”汤庆易抬起头看了看汤贵妃，脸上一脸讶异，“现下实情都不能说了吗？贵妃娘娘可未曾告知我？”
皇帝龙颜大悦，喜笑颜开：“你这个贫嘴的，赏，赏！”
汤庆易连连磕头：“原来说实话也能被封赏，以后臣一定天天说实话。”
“你啊你！快起来吧狗腿子。”
欢姝殿内一片言笑晏晏。
“现下太平盛世，朕想让贵妃去别宫赏赏春，贵妃却不同意，国舅，你可能帮朕说服贵妃？”皇帝揽住贵妃的纤腰，话却是问汤庆易。
“皇上，方才娘娘已经同臣说了此事，臣已劝过娘娘了，有什么比同皇上在一起开心的事呢？娘娘已经应承了。”
皇帝宠溺刮了刮贵妃的翘鼻：“怎的朕说的你不听，你哥哥说的你却听？难不成你只听你哥哥的？”
“才不是呢，哥哥只会欺负臣妾，臣妾不敢不听。哪像皇上这么心疼臣妾呀。”
贵妃的娇嗔让皇帝心头一阵酥痒，却未发现怀中的她眼波却频频停留在国舅身上。
“既说好了，那便让钦天监择个吉日摆驾前往别宫吧。耿忠，传达下去，让他们尽快安排。”言毕，皇帝又用手抬起贵妃的下巴，望着她道，“可不能让我的爱妃误了春日好景。”
“是。”耿忠退下去安排事宜。
皇帝揽住贵妃腰肢，又沿着她的脖颈到小腹来回打量：“爱妃的肉颇是会长，但也要再多吃些，莫亏了咱们皇儿。”
贵妃抚了抚腹部，又见皇帝的视线停留在她脖颈之下，有些羞赧道：“能为皇上孕育子嗣是臣妾荣幸，臣妾又岂会亏待龙子？已经吃了许多了，可不知怎的长不到肚子上。”
“你说为朕孕育子嗣是你的荣幸？”皇帝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脸上神色却有些冰冷。
贵妃心头一跳，反复斟酌确认自己的话没疏漏后，坚定地点点头，目光灼灼望向皇帝的眼眸：“这是自然。皇上乃一代明君，可不是谁都配孕育皇上的子嗣，这当然是臣妾毕生之幸。”
皇帝望进她的瞳仁中，终是一笑：“好了，知道了，你最乖。”
他又用手揽过贵妃，眼神却望向门外的未知之地。
殿中的寒冰化开，贵妃和国舅终是松了口气。
“皇上。”耿忠又求见入殿，“奴才已安排下去，也请示过长秋宫了。”
皇帝冷哼一声，问道：“太后有何意见？”
“没有。”耿忠躬身，“太后说许久未见皇上和贵妃娘娘了，想问问皇上何时有空携贵妃娘娘去长秋宫喝喝茶。”
“啪——”茶盏被摔至地上，立马四分五裂。
“要不是……哼！”皇帝冷冷盯着地上的茶盏碎片，终是冷冷一笑：“太后意思是嫌朕和贵妃不够孝顺了？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朕也不可能不尽孝。摆驾！贵妃，国舅，一并同朕去长秋宫。”
“皇上，等等。”贵妃扯住他的衣角，“等等烨儿下了学，也带他一同去太后娘娘那儿尽孝吧，烨儿也许久没见太后了。”
……
长秋宫佛龛前，太后正转着佛珠念经。
玉嬷嬷从殿外小步跑进来禀报：“皇上携贵妃、二皇子、国舅来了。”
太后的手顿了顿，睁开眼眸：“汤庆易也来了？”
“来了。今晨他恰好去了贵妃宫中，方才皇上过去时他尚未离去，皇上便带他一同过来请安了。”
太后蹙了蹙眉：“之前安排人去盯着，如何？”
“方才盯了两天，还没什么发现呢。不过……”
玉嬷嬷凑到太后耳旁低声耳语几句。
“他们兄妹感情真这么好？”太后手中的佛珠又转了起来。
“那可不么？二皇子也常同他们在一块儿。甥舅关系也很好。”
想到孙子和他舅舅一样，一门心思都在曲赋上，太后心中更加烦躁。
她闭上眼眸再也不理玉嬷嬷，手中佛珠却越转越快。
“皇上驾到——”殿外候着的公公扯着嗓子禀报。
太后从蒲团上起身走到后殿。
“参见太后——”
“起身。”太后淡道，“都坐吧。”
“母后最近身体可康健些了？儿臣最近政务颇多，内忧外患，故而少了探望，还望母后体谅。”
“皇上政务繁忙，便不要挂怀哀家这把老身子骨了。”太后将佛珠放在桌上，又横扫一眼坐在同侧的汤家兄妹，“也少挂心后宫之事。”
她将皇帝的蹙眉和汤家兄妹的惶恐、孙子的懵懂皆看在眼中，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亲生的儿子，不是正经的媳妇儿，怎么管教都会让人生怨。
“烨儿到皇祖母身边来。”太后和蔼地朝二皇子招了招手。
皇帝贵妃不好管，可孙子到底是皇家血脉，她不能置之不理，任由他荒废下去。
二皇子诚惶诚恐地抬眸看了眼自己的母妃，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烨儿，汝乃正统皇孙贵胄，如何能这般扭扭捏捏畏畏缩缩？”太后声音突然洪亮，中气十足。
贵妃见自家儿子还在傻愣愣地不敢上前，便轻轻捏了捏二皇子的手臂。
二皇子吃痛地惊呼一声，反应过来后颤颤巍巍地朝太后方向走去。
他是宫中唯一的皇子，父皇对他的规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祖母也不好说什么。
因而他不时常来长秋宫，同太后不若旁的祖孙关系这么密切，对这位祖母，他是打从心眼里的畏惧和抗拒。
“皇……皇祖母，近来可还安好，身体可还康健？”他学着父皇的话语向太后问好。
太后眼中的冰雪到底融化了些，伸手揽住孙儿，将他揽到自己身侧：“好好好，皇祖母都好。烨儿可好？”
二皇子点点头。
“那烨儿最近都学了什么？”
二皇子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字来。
太后只耐心等着二皇子自己说，未料到耳旁却传来一道娇媚酥软的声音：“回太后，二皇子最近……”
“啪——”
太后的一口怒气得以宣泄，耐心也烟消云散，她将茶盏砸到那娇柔女声的面前：“问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