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渝神色沉下来：“现下不知，但你还是小心些。”
他拿起茶盏的盖子，轻轻地拨了拨茶面：“怕是这件事情没有你我想象中简单。”
又转头朝姜巍交代：“派人保护好道长，若有失唯你是问。”
“是！”姜巍领命退下。
见她面上有些僵硬，宋楚渝有些失笑：“不必如此感动。”
元曦有些不服气：“王爷这是瞧不起我，还是是瞧不起我师傅？我修行多年还保护不了自己吗？”
“……”宋楚渝有些无语，还是解释道，“你固然法力武力都高于常人，但一拳难敌四手，就怕对方来者不善早有预谋，多个人护着你总归是好的。”
元曦不知何从辩驳，只好气鼓鼓地说了一句：“我说不要就是不要，若是被我发现你的人跟着我，以后你就莫要找我帮忙了。”
见宋楚渝未听进去，她又正色道：“我若是有事，自然会想尽办法通知你。我能通灵，会法术，我有方法保护自己。我不是院中的小花，需要精心打理方能绽放。若你不经过我同意便派人跟着我，我且当你不信任我，以后便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说罢拂袖而去。
宋楚渝揉揉眉心，是不是聪颖之人都会有些自负？
他脑海里莫名浮现一张少年的脸。
“嗤，还真有些像。”
……
次日清晨，元曦又去了秦府。
“陈大哥，昨日可帮我问到什么消息？”
“有有有，昨日我帮你问了主院跑腿的小厮，说是这段时间族中频频差人送信过来，前几日老爷不见，族中还派人过来了呢！”
“族里说的什么？”
“小厮听不太清楚，只隐隐听到那人同夫人说要顾全大局之类的。”
顾全大局？现下秦夫人有什么事不顾大局的，只有过继之事了，看来还是得好好查查秦书望。
“对了，那跟着大人的，我那同僚说似乎在官衙中见过他。”
官衙里有人跟着秦刺史？为何，是要保护他，还是要害他？
“那大人是从何时起独自出城的？”
“也问到了，约摸一个月左右。”
元曦瞬间变了脸色，一个月左右，那不就是和陈家福举止异常的时间差不多？
想到此处，元曦向陈大力道了声谢，便疾步跑回客栈。
回到客栈时，姜舒恰好禀报完消息退出了房门，宋楚渝招呼元曦坐下。
“大清早的为何如此着急，满头大汗的。”宋楚渝给她倒了杯茶水。
“查到了，王爷，府里的人说，之前跟着秦刺史出城的人似乎是官衙里的人，我猜测是秦书望身边的。且最近族里频频遣人送信到刺史府，府里还来了人与秦夫人说道，我猜应当是逼她从族里过继一人。”
她一口气说完，差点喘不过气，宋楚渝将茶盏递出。
元曦咕咚咕咚喝了两口，茶温正好合适，茶香缱绻在齿间。
“王爷好茶艺。”元曦真心称赞。
宋楚渝摇头失笑。
“王爷可查到什么？”
“正好要与你说此事。这两日他们打听到秦书望意属过继，但秦郁峥拒绝了，只说即便不是自己儿子，也会继续提携他，关于子嗣他另有计划。而且，秦夫人似乎近期频频请女科大夫，我猜测她或许已有身孕。”
“秦夫人有孕？可确凿？”元曦有些诧异，但想到在府中时无意中见到的那张未施粉黛的妇人面庞，也有些了然。
“只是猜测，他们不便入内宅，打听不到确切的。”
“那若是秦书望知道秦夫人有孕，就有动机了。毕竟秦夫人诞下儿子的话，秦书望绝无可能过继到秦刺史名下，但若是秦刺史现下死了，财产还是会归还到族中，便宜的还是秦书望。”元曦推测。
“是这个道理，已经让姜舒继续调查秦书望。”见她额上还有些汗，宋楚渝劝说了一句，“以后莫要如此着急，大冷天的出了汗不换衣服容易着凉，喝两口茶缓缓气。”
元曦对他突如其来的关怀莫名其妙：“王爷，小跑必定出汗，并非肾精不足。”
宋楚渝喉头一哽，不想接她的话：“还有何发现？”
“还问到秦刺史开始独自出城的时间和陈家福举止有异的时间差不多一致，我推测他们应当是为同一件事才变得异常。且从东城门走出去，要么往浔城方向，要么就到昨日那座小山了。若我推测不错，答案或在那座小山中，因此我们还得继续查小山。”
“嗯，我正好想同你说一下那座小山。”宋楚渝拨了拨茶面。
“今晨他们打听了东城门沿途的村庄，一共有两座。一座是同坡村，同坡村现下住着二百五十六口人，以农作为生。另一座村庄，就是你说的荒村，原本叫芙蓉村，卷宗记载，芙蓉村八年前发生了暴乱，为了镇压当地的村民，当时的官吏将全村一举铲除。”
“芙蓉村！”元曦如遭雷击，“嚯”地站起身来。
“怎么了？”宋楚渝不明就里。
“王爷可记得我同你说我进秦府的缘故？”
“记得，是为了帮一对夫妇找女儿，可有什么关联吗？”
“有，那对夫妇便是芙蓉村的，根据他们所述芙蓉村原本是一座务农为生的村庄，村民们基本上能做到自给自足。但有一天，不知道哪来的官差说要征用他们的土地，让他们搬到城里。”
“征用土地？”宋楚渝皱了皱眉。
“对，他们并不想搬到城里，便同当时的官差协商可否不搬迁，哪知官差突然将他们全部打死。”元曦眼中藏着隐隐的怒火。
“卷宗倒是未提此事。”宋楚渝轻敲案几。
“据村民所说，官差是突然找上他们的，且未给任何商议的时间，如此说来便可说明当时芙蓉村有非搬不可的理由，并且十分急切。”元曦深呼一口气，“我猜测芙蓉村应当是碍着某个权贵了，具体的还得再查查芙蓉村附近。”
见宋楚渝不说话，元曦又捋了捋思绪：“现下我们有两条线索，一是秦书望或与秦郁峥的失踪有关，继续调查秦书望。二是去查那座小山看看是否与秦郁峥的失踪有关。三是将芙蓉村的事件查清，虽不知道有无关联，但直觉告诉我，查清点应当无错。”
宋楚渝垂下眼眸，依旧不语。
元曦不知他心中如何作响，以为是自己没说清，便用手在他脸前晃了晃：“王爷？”。
“那座小山你先别去了，芙蓉村也不需要你查，我自有安排。”宋楚渝突然沉沉说道。
“为何？”元曦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