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心中一阵狂跳。
符纸悬在此处,说明此处发生过命案。
只是她不能将此作为证据让郡守前来抓人,还不知是否是谁动手杀人,死的是谁,是不是同她猜测的一样。
元曦又是一整晚翻来覆去地睡不好。
翌日清晨,她早早起来,打算再去李屠夫家探探。
她来到街角,却发现李屠夫今日并未开摊。
听闻他每日清晨先将砍好的猪肉送到菜市的猪肉摊,然后再回来摆馄饨摊。
昨日明明听到他在砍猪肉,那这个时辰应当是在馄饨摊的。
元曦敲了许久李屠夫的家门,都无人应答。
她只好凭记忆拐到昨日李屠夫带她来到的巷子里,找到柳树后的人家。
今日此处的气息更难闻了。
元曦抬手敲门,无人应答,遂心生疑惑,又抬手敲了敲。
“嘎吱……”门被打开,露出李屠夫的脸。
看到是元曦,他脸上露出几分慌乱:“道、道长,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元曦瞥了一眼他藏在身后的手,面上却若无其事,微笑答道:“今日过来看看令堂恢复得怎么样,去抓药了吗?”
“抓、抓了,这才一日,怎好劳烦道长辛苦跑一趟?”
“我今日无事,想着昨日的方子兴许再加两味药会更好,便过来看看,方便让我进去吗?”
元曦言辞恳切,李屠夫面露难色但也不好拒绝,只能请她进来。
还未迈进屋内,元曦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面上却不露声色。
床榻之上还是躺着李屠夫的母亲,然而李厨娘却不在屋内。
“令妹今日不在呢?”元曦随口一问。
“她去上工了,今日只有我照顾我娘。”
元曦点点头,见床边放着一碗墨黑色的液体,碗边渗出些红色,边指了指问:“这是昨日处方抓的药吗?”
“是、是的。”李屠夫有些吞吐。
元曦正要将碗抬起来查看,却被李屠夫捷足先登,将碗拿走。
“脏了道长的手,我先拿下去。”
元曦更加狐疑,眼见着他将药汁倒到水沟里,只先按兵不动,给李母探脉。
李母的脉象比昨日更弱,没几日了,却不知为何她脸上又显出些绯红。
似乎是感觉到家中来了客人,李母转醒,看见是元曦,她眼中露出些激动:“神医,我喝了你开的药,身体感觉爽利不少。”
中气十足,精神极好,一点都不像病入膏肓的样子,和昨日相比,天差地别。
也不像回光返照。看着像十分康健的老人,脉象却极其衰弱。
元曦却知道她根本就没喝她给的处方,因为房中没有药味。
且那处方只是一个寻常缓解心衰之苦的方子,此前大夫应该也开了不少,若能有此功效,她早就好了。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吃了别的药物,却不知道是何物。
元曦笑笑:“老夫人好好休息,身体才能更康健。”
李母艰难地点了点头,对李屠夫招了招手。
李屠夫上前蹲下,反手握住李母的手,却听李母道:“你照顾得没有你妹子好,但是你不算蠢笨,还懂得找名医。”
李屠夫笑容僵在脸上。
元曦却想起昨日李母对李厨娘说的那句“赔钱货”,心中更加烦躁。
“我补两味药,你抽空去抓了和前面的方子一起煎了继续服用。”
元曦在纸上写了两味补气的药递给李屠夫,认真观察他的神色,他面露感激,嘴里也道着“多谢道长”,元曦却看见了他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元曦转身出门,叫他不必相送,因家中有病人,李屠夫也没有拒绝,任她独自出门,自己在身后千谢万谢。
元曦路过水沟时多看了一眼,原来那不是黑色,是深红色的,加上那股腥臭味,她已七八分确定这是血,却不知是什么血,为何如此遮遮掩掩。
她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想,越想越心惊肉跳。
她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贸贸然告知胡郡守,反而会让胡夫人更加担忧。
但如果这真的是人血,那人命关天,失踪了这么多孩子,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必须要有一个理由,好好地查一查李屠夫的家。
电光石火之间,她猛然想起一张男子的脸。
只是元曦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东江郡。
前日她在云心斋见过他,不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
他是王爷,应当不缺好吃的点心,那他去云心斋也应当不是为了买点心,况且买点心让下人去找就好了。
需要他亲自动身前往,那他去云心斋必定是为了寻人,且是十分重要的人。
她决定去云心斋碰碰运气。
哪知刚走到路口,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夫人抓着人便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念念。”
竟是昨日在巷口缝衣服的那个妇人,也是她告诉他们有人看见小光去了臭水河。
“嫂子,怎么了?”元曦上前握住妇人的胳膊。
哪知妇人看到她便哭了起来:“道长,道长,救救我的孩子。”
元曦默念了定心咒,待她平静下来后,问她具体情况。
原来昨日她们离开石头巷不久,妇人的孩子便失踪了,今晨都未归。
石头巷失踪了许多孩子,现下人人自危,根本不敢多言,妇人只好去寻小光的娘。
小光的娘经历了失子之痛,自然理解她的心情,便将昨日之事全盘托出,她抱着希望寻找元曦,却不知她住在何处,只好发了疯般大街小巷地寻找。
念念的娘抹了抹泪:“原先只是巷子里几个小霸王失踪,他们本就调皮捣蛋,失踪了他们自己的家人不找,我们也不便说什么。再后来阿虎也不见了,他家里有许多孩子,他娘亲也不想找。这些孩子都是平日调皮捣蛋、喜欢欺负弟弟妹妹的,我们只觉得他们或许是换个地方捣蛋了。可到了前日,小光也不见了,小光是乖孩子,我们就开始盯紧自家的孩子。到了昨日,我的念念也……”
念念娘痛哭不止,元曦只觉得心惊,他作案越发频繁,也不知用来什么方法,竟不显一丝煞气。
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