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在这场会面中,一分一秒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李寒凭借着多年来的敏锐洞察力,第一时间察觉到游枫的心不在焉。尤其是当那座古朴的落地钟发出清脆的五点报时声后,游枫的异样愈发明显。他的眼神中写满了焦急与不安,频繁地看向手腕上的手表,仿佛在等待着某个重要时刻的到来。此刻,他对于眼前的讨论已然全然提不起兴致,只是机械性地有一句没一句地敷衍着,思绪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
一号同样敏锐地捕捉到了游枫的异常。他端坐在古朴的太师椅上,神色凝重而又诚恳,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枫啊,你为大夏立下的功劳,那是不可磨灭的。不管给出什么样的承诺,与你的功绩相比,都显得太过无力与苍白。你要清楚,虽说我的承诺不能代表一切,但只要你有需要,我出面帮忙的时候,就算拼上这把老骨头,也一定会护你周全!”一号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掷地有声。在这片广袤的大夏土地上,他的每一句话都极具分量,放在过去,那可是如同古代帝王金口玉言一般,令人敬畏。
然而,游枫表现得极为淡然,仿佛功名利禄都如过眼云烟。他微微拱手,不以为然地回应道:“我所做的所有事情,纯粹是出自内心的意愿,并非为了追求什么承诺或者奖励,更用不着像古代丹书铁券那样的特殊凭证。若是没有其他特别要紧的事,小子就先行告辞了。兰馨她们还在等着我,我得去处理一件让我最为头疼的麻烦事。”
“你小子到底还有什么事?和小馨有关的?”李寒心中满是好奇,尽管他一贯面若冰霜,语气严肃,但此刻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关切。毕竟,他对李兰馨十分了解,也清楚游枫与她之间的特殊关系。
听到李寒这么问,一号也顿时来了兴致。他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摆出一副饶有兴致的坐山观虎斗架势,暗自思忖道:这小子可真是不一般呐!赚钱的本事一流,在商场上纵横捭阖;打仗更是战无不胜,一路高歌猛进,顺风顺水。幸亏他是站在大夏这一边的,要是有这么一个胆大妄为且实力超群的家伙成为敌人,那可就麻烦了,恐怕自己也得被搅得手忙脚乱,头疼不已。
游枫抬眼望向不怒自威的李寒,脸上露出几分纠结与无奈之色,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事儿啊,真的是一言难尽。李老您是知道的,我有个红颜知己叫高静,还有个已经缔结婚约的荆兰。后来呢,高静帮我管理着华锋集团,把各项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荆兰则一直在炎天岛坐镇,守护着我们的后方基业。还有就是兰馨——”游枫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下李寒,接着说道:“到了勃律发生的那些事情,您老大概也有所耳闻。现在关键是她们三个都到了江夏,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复杂的局面,您老能不能帮我去说说情,劝劝她们呀?”
“不行不行,小馨那丫头从小就倔强得像头牛,我可劝不了她,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李寒一听这话,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的表情十分坚决。然而,从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快意,却明显能看出这老家伙心底的幸灾乐祸,仿佛在期待着一场有趣的情感闹剧即将上演。
游枫一听这话,心中有些恼火,恨恨地说道:“不帮忙就算了,原本还打算先把舰载核反应堆搞出来呢。现在看来,还是先把濒海军舰造出来再说吧。”他心里清楚,李寒对航母的执念极深,这一消息说不定能让他改变主意。
“什么?”李寒瞬间被击中了要害,他对航母的追求可以说是超乎寻常,这几乎成了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软肋。一听到游枫提及舰载核反应堆,整个人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什么,炎天岛虽然四面环海,但作为蓝星第三大岛,战略纵深还是相当足够的。只要鹰酱不亲自下场干预,我那里以近海防御为主应该就能够确保安全了。反正我又不打算主动去攻打别人,搞什么蓝水海军,在目前的情况下也没啥实际意义。小子告辞了!”游枫一脸淡然地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作势要迈出房间。
“别急,先把那啥——”李寒急忙开口,想要挽留,他还想着能从游枫这里争取到关于舰载核反应堆的更多信息。
李寒话音还未落,一号便笑着打圆场说道:“老将军着相了,他有了舰载反应堆,咱们大夏不也就有了吗?当务之急还是先把船体建造和舰载机训练这些基础工作搞起来吧,可别将来像白象一样,耗费巨资有了航母,却因为没有合适的舰载机,只能让航母沦为一个空有其表的摆设。小枫,你先去忙你的,有时间可要邀请我去看看你的朱雀城和白虎城啊,我可是很期待见识一下你打下的这片新天地。”
“遵命!”游枫应了一声,便转身大步离去,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行渐远。
坐在汽车后座的游枫,表面上闭目养神,看似十分平静,实则心里一直在翻江倒海,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那场如同“三娘教子”般的棘手情感局面。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高静、荆兰和李兰馨的面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他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有一个若有若无的神秘声音,从遥远而未知的地方穿透层层迷雾,悠悠地召唤着自己。
沉寂许久的无极治突然传音道:“主人,赶紧停车,东湖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那条街上似乎有些古怪。”无极治的语气无比慎重,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与警觉,让游枫立刻警觉起来,原本混乱的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
听到无极治的传音,游枫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摇下车窗,对正在驾驶座上专注开车的龙一说道:“龙一,马上停车。”龙一熟练地操作着方向盘,将车稳稳地停靠在路边。游枫叮嘱了龙一几句,让他在此等候,然后便推开车门,闪身进入了那蒙蒙细雨之中。
眼前是一条静谧而古朴的背街小巷,这条小巷平日里以出售书画而闻名。或许是因为天气阴沉,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洒落,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沿街的门面大多都关门闭户,显得格外冷清寂静。偶尔有几滴雨水从房檐落下,滴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更衬出小巷的幽静。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避免惊世骇俗,游枫只能装模做样地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在雨中缓步前行。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演奏一首神秘的乐章。
按照无极治的指引,他信步走进了这个名为“退思轩”的小店。小店的面积不大,店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茶香。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古朴的木桌前,喝着茶水。老者身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长衫,面容和蔼,眼神中透着一股历经岁月沉淀的淡然。见到游枫进店,老者并未起身,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客气地说道:“先生是随便看看,还是想买点什么?”
游枫没有直接回答老者的问题,他的目光在店内四处打量着,自顾自地说道:“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看来老先生也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乃外乡之人,只是闲来游玩,偶然间走到此处。”他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店中轻轻回荡,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
“哦,那先生请自便,稍后过来喝杯热茶。”老者依旧没有起身迎客的意思,但话语之间却多了几分亲热,仿佛将游枫当成了多年的老友。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拿起一旁的紫砂壶,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游枫抬眼望去,只见墙上挂着的卷轴种类繁多,山水花鸟、工笔写意应有尽有,琳琅满目。一幅幅画作仿佛在诉说着不同的故事,有的描绘着壮丽的山河,有的展现着细腻的情感。在一旁的博古架上,还摆放着一些或真或假的古玩摆件。从这些物件随意的摆放方式就可以看出,店主人压根就没打算靠这个小店来谋生,这里更像是他寄托情怀的一方天地。
“这是——”游枫的目光突然被博古架上的一个鸟头蛇尾的青玉乌龟吸引住了,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博古架走去。他伸出手,轻轻拿起这个玉雕,仔细端详着,“请问老先生,这是什么品种的乌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与好奇。
那老者闻言,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语气变得冷冰冰的:“呵呵,本以为来了一个雅客,没想到也是为此物而来。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不就是旋龟吗?如果阁下是为此物而来,还请免开尊口!”老者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与不悦,仿佛这个话题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敏感点。
“旋龟?”游枫并没有在意老者的态度,他的思绪沉浸在对这个玉雕的研究之中,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据《山海经》所载,旋龟产于怪水,其状如龟而鸟首虺尾,其音如判木。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像,但并非真正的旋龟,岂不知真正的旋龟颈甚长、顶上有钩、口中有齿乎?”要说别的神兽,游枫或许了解有限,但对于这旋龟,他可是最有发言权的,毕竟他的丹海中就孕育着一只活生生的旋龟,对其特征了如指掌。
“噢?在阁下看来,此乃何物?”老者的态度有所缓和,眼中流露出一丝好奇。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游枫身边,也仔细打量起这个玉雕。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尊残缺的玄武玉雕。老先生请看,这蛇尾是不是从龟的腹部延伸而出,如此龟蛇互绕共生的形态,岂不是玄武的基本特征?至于这里——”游枫指了指龟身之下的一处断痕,接着说道:“莫不是原有的蛇头断裂之所在?”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着玉雕,向老者展示着自己的发现。
“先生请坐,果然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老夫收藏此物十余年,却从未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简单。适才是在下孟浪了。”老者闻言,立刻热情地拉着游枫在主位坐下,恭敬地为他敬上一杯热茶。他的脸上满是感激与敬佩之色,仿佛遇到了知音。
“适才老先生说,有不少人在打着它的主意,不知能否告知一二?”游枫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阵暖意。他轻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关切。
原来这位姓丁的老者是在十多年前接手了这个书画店。由于经过了多次转手,原店主并不知道店中还藏着这样一件奇宝。在翻修店铺的时候,丁老头在房梁的正中发现了一个快要腐烂的木盒,而这个玉雕就藏在木盒之中。
丁老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这东西玉质斑驳、雕工普通,原本是个无人问津的物件。大约是半年之前,有一个相貌凶狠之人来此强行索买,我心想此物能被原主视为镇店之宝,必定有其独特之处,所以并未出手。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自那之后,便有许多人打着各式各样的旗号前来巧取豪夺。幸亏老夫还有些人脉关系,这才算是一次次有惊无险。只不过近期有人传话,准备强行劫夺此物。说实话,这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但如此一件平凡之物却引来这般纠纷,不知小友可否教教我该如何是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迷茫,仿佛在期待着游枫能给他一个解决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