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还真是没有说错。尤其还是妯娌,聚在一起之后,就更是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刘娜和徐若兰平生都是第一次听韩桂芳如此推心置腹地跟她俩聊韩勇和崔洁,聊这个家,聊关于自己和他们的一切。韩桂芳又看着徐若兰说:“若兰这些年遭过的罪,可不就是志飞成天在外面吃喝玩乐惹回来的吗?后来还把家给玩没了。志飞已经不在了,本来有些话我不该说,但今天没有外人,我想跟你们俩说说心里话。”
“姐,我们也想听你说说心里话。”刘娜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自从回来,还没有机会像今天这样说话呢。”
“那我就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地跟你们俩说。”韩桂芳从徐若兰手里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忙称味道不错,“爸这个人的脾气你们都了解了,可你们知道咱们四兄妹,哪个是最像他的吗?”
“没有特别跟爸很像的人吧!”刘娜想不明白,徐若兰却淡然一笑,说:“志飞。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看清楚了。志飞身上遗传了爸身上太多的东西,不管是优点还是缺点,只要稍微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他简直就是爸的翻版……”
“我怎么没看出来。”刘娜努力回忆着韩志飞的行为举止,倒是感觉他和韩勇就像仇人,每次见面不是互不搭理,就是互相争吵个不停。
韩桂芳赞道:“若兰是明白人。我们四个,真正只有志飞跟爸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他的脾气、德行,跟爸实在是太像了。娜娜你刚才不也说了嘛,俩人见面就像仇人,不是争吵就是抬杠。只有两个性格太像的人才会互相排斥,两个性格相反的人反而互补……”
“我明白了,就像你跟姐夫一样,标准的性格互补。”刘娜又将话题转移到了韩勇和崔洁身上,“爸妈要不是性格互补,一个强硬,一个柔和,要不然可能早就一拍两散了。”
“是啊,要不有句话叫男人是泥做的,女人是水做的嘛。”徐若兰又给二人茶杯里不停续茶,小小的房间里早已茶香四溢,香气扑鼻。她突然陷入沉默里,好像想到了什么,半天没吭声。
刘娜问她想什么时,她才苦笑道:“刚才听你们说了那么多,我这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俊杰也是个生意人,万一以后跟你们说的那样……”
“哎哟,二嫂,听你这话跟严总之间发展的不错嘛,都考虑这么长远的事了。”刘娜打趣道,“打算什么时候接我们吃喜糖?”徐若兰不好意思了,微红着脸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我也不想这么快。志飞刚走不久,兰兰这一关,我也过不去。”
“抓紧时间,好男人不多了。”韩桂芳打趣道,“一个男人从年轻那会儿开始喜欢你,中间失去联系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又遇见了,不容易啊。兰兰还小,慢慢跟她说吧,她会理解你,也能接受一个新爸爸的。”
刘娜附和道:“姐说得对,遇到对的人就不要犹豫了。什么时候组个局,邀请严总来家里吃个饭,大家也都认识认识,往后要是走在街上遇见了,也不至于招呼都不打。”
韩桂芳赞同道:“我觉得可以。志飞虽然不在了,可我们家已经把你当成亲人,往后你嫁了人,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有两个娘家替你撑腰,多好。”
一席话,说得徐若兰眼眶又红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在我心里,你们早就是我最亲的人。其实,我不想再嫁人,还有个原因就是不想离你们太远。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像个无赖呀?”
“看你这话说的,嫁了人不也还在巴山镇嘛。再说了,你就算嫁了人,饭馆的生意就不打算继续做了啊?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我的合伙人,姊妹饭店的股东之一。”韩桂芳笑着说,“除非你想嫁了人后就当阔太太,要不然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守着这个饭馆。”
徐若兰开心地说:“娜娜刚才还在说,女人要经济独立,才能有真正的自由。我可不想再靠男人吃饭,往后不管我嫁的人多有钱,我都会继续工作,和大姐你一起经营好姊妹饭店。我记得开业那天,是谁说的,要我们把饭馆做到上市,我可记住了。”
韩桂芳和刘娜大笑,刘娜然后举起茶杯说:“不管以后你嫁给谁,永远是我二嫂。那我就以茶代酒,祝福姊妹饭店早日上市。”
徐若兰今天没接到严俊杰的电话,以为他在忙,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晚上七点多,家人都在一块儿吃饭时,突然接到他的电话,让她出去一趟。
徐若兰跟韩桂芳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出了门,上了严俊杰等候在路边的车里。她一眼后看到了严俊杰额头上的绷带,顿时大惊失色,担心地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严俊杰有些无精打采,但仍然抱歉地说:“本来上午就打算约你的,可突然发生了一些事,就没给你打电话。折腾了一整天,刚刚处理好,这才来找你。”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徐若兰关心的不是他没约自己,而是他额头上的伤痕。严俊杰叹道:“你别问了,我也不想说。我不想因为我的一些事影响你的心情。”
徐若兰生气了,反问道:“你既然不想告诉我,又约我出来做什么?”严俊杰脸色凝重,缓缓摇头说:“若兰,我犹豫了很久才约你出来,就是怕你会担心。但我知道你肯定会猜我为什么没有约你出来,所以这个时候约你出来,也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吗?你看看你头上的伤……”徐若兰听他讲话,就像念绕口令似的,沉沉地吐了口气,“算啦,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以后有事也不用跟我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严俊杰见徐若兰要下车离去,慌忙拉住她说:“行吧,你别走,我告诉你就是。不过,我得先带你去个地方,等你到了,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徐若兰原本满脸狐疑,但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问他:“怎么不能在这里说?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然后我再跟你去。”
“若兰,你信我这一次行吗?”严俊杰满脸恳求,徐若兰看了一眼时间,说:“兰兰还在家等我睡觉,九点之前必须送我回来。”
“行……行吧。”严俊杰支吾着,好像很勉强,然后启动了车辆。途中,严俊杰也是一言不发。徐若兰偷偷扭头看了他一眼,本来又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想着很快就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便忍住了。
过了十来分钟,严俊杰好像开着车转了好几个圈,才终于停了下来。徐若兰坐在车里,看着周围乌漆麻黑的环境,战战兢兢地问他这是什么地方。严俊杰此时已经下了车,然后帮她打开车门,毕恭毕敬地说:“请下车!”
徐若兰紧张不已,但还是依他所言下了车,抬头看着这个陌生之地,又看着严俊杰。严俊杰知道她仍旧害怕,于是苦笑道:“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走吧,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徐若兰于是跟在他身后,沿着一条不太宽敞的水泥路朝前面走去。周围一点灯光都没有,她全身紧张,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胳膊。他转身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一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这才有了些许安全感。
她被他牵着手,摸黑走了几分钟。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说:“到了!”她仍然看不清这是什么地方,突然之间,无数的灯齐刷刷亮了起来,将周围照得雪亮,漆黑之地瞬间变得宛如白昼。
徐若兰被灯光刺得一阵眩晕,用手遮住了眼睛。待她将手移走时,才终于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大致记得自己此前似乎来过。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严俊杰笑道,然后轻轻拍了拍手,他们身后传来开门声。徐若兰转身,看到屋里灯火辉煌,这才想起这个地方正是严俊杰此前带她来看过的别墅,也是他说要买下的别墅。
徐若兰不明白严俊杰在搞什么鬼,心里装满了疑惑,所以迟迟没有挪动脚步。严俊杰努了努嘴说:“进屋看一眼吧。”她这才在他的陪同下踏进门去,站在客厅中央,环视四周,忍不住诧异地问道:“上次来的时候都还没装修,这才几天,怎么这么快就已经装修好了?”
严俊杰笑道:“因为上次带你看的是别的毛坯房,而这一套才是我早就买下来的,并且几个月前就已经着手装修,为的就是今天给你一个惊喜。”
徐若兰想想也是,所有的别墅都设计的一样。严俊杰突然问道:“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思索片刻,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
严俊杰叹道:“当年还在南方工厂打工时,我就知道了你的生日,而且一直记在心里,但一直没有机会陪你过,总算等到了今天。”
徐若兰因为太过惊讶,差点没失声叫了起来,而后又喃喃道:“要不是你告诉我,我真的就忘了。”严俊杰叹道:“你呀,连自己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都能忘。对不起,让你受累了,我保证从今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都会陪你过。”
徐若兰确实被他感动了。今年发生了太多事情,让她身心疲惫不堪,加上饭馆的生意也忙得热火朝天,不知不觉就忘了自己的生日。她看着装修一新的别墅,感叹道:“房子太大了,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点儿也不热闹。”
“早知道,我就多叫一些朋友来的。”严俊杰顺着她的话说,又问她现在叫人还来不来得及。徐若兰随即说道:“算啦,不麻烦了。这么晚了,还是不打扰其他人了。”
严俊杰故意咳嗽了两声,又清了清嗓子:“行,那就听你的。若兰,你准备好过生日了吗?”徐若兰听他声音异样,正感到诧异,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群人唱生日歌的声音。
徐若兰呆了。当她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时,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韩世川和韩家的人都来了,包括婚韩勇和崔洁,还有女儿韩美兰。她捂着嘴,眼里溢满泪花。
“你们怎么都来了,我走的时候,不都在吃饭吗?”她在说这话时又哭又笑。韩桂芳从楼梯间走到他面前说:“因为俊杰早就给你准备了惊喜,还让我们大家都瞒着你,陪他跟你演了一场戏。其实我们都没有忘记你的生日,就是故意装作不记得了。”
徐若兰更是既感动又激动,捂着嘴泣不成声。严俊杰说:“别哭啦。今天是你的生日,应该开心一点。”
于是,徐若兰擦干了泪水,但又问他:“你额头到底怎么受的伤,不是说会告诉我的吗?”严俊杰大笑不已,然后手脚麻利地拆下额头上的纱布,露出了一点点伤口:“其实不严重,今天装点这里时不小心撞伤的,之所以缠着纱布,就是为了创造一种非常悲伤的气氛,让表演看起来更真一些,然后才会让反转的效果更好。”
徐若兰得知这一切都是在演戏时,不禁哑然失笑。
严俊杰又轻轻拍了拍手,谭启发从右侧的房间里推出来一个巨大的蛋糕,蛋糕上插着点燃的蜡烛。他说:“过生日怎么能够没有蛋糕呢?许愿,吹蜡烛吧。”徐若兰被这一个又一个惊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在众人的怂恿下许愿、切蛋糕,一切近乎完美。
就在这时,严俊杰突然从口袋里取出戒指,单膝跪地,深情脉脉地说:“若兰,自从我当年遇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喜欢上你了。前半生有缘无分,后半生我希望可以照顾你跟兰兰。今天,我就厚着脸皮,当着大家的面跟你求婚,你可以嫁给我吗?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你就是房子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