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狗杂碎,捞着自己的姘头当人质,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是想侮辱谁呢! ”
徐州铎越是回想起,方才谢无栾的所作所为。
心中便越是觉得,恶心难耐。
继而打的更狠了!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怒不可遏的徐州铎一边打着,嘴里还在不停的骂着:
“亏得徐某人之前瞎了眼,竟还想着将自家的宝贝女儿许配于你。却没曾想到,你竟是如此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素日里......”
话说到这里。
徐州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三天两头就带着,这个下三滥女人到我徐家来生事捣乱,徐某念及旧情一忍再忍!”
“如今可倒好!”
“你居然在我徐家大门前,学着那些市井无赖玩起了,这种以命相逼的把戏!
“是当我徐某人死了吗?
“有本事!”
“你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啊!”
从谢无栾突然劫持下钱盛娘那一刻起,周围围观的百姓们便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
他们静静的注视着。
此刻匍匐在地上,正被被徐州铎一顿拳打脚踢的谢无栾。
除了感觉今天的八卦,让自己吃的有点饱以外,也逐渐开始对谢无栾的种种异样。
产生了不少的争议。
人群中。
只见刚才那位手握擀面杖、气势汹汹的大娘,大大咧咧的,将那根赖以谋生的擀面杖扛在了肩头。
微微侧着身子。
与身旁的几人,小声的蛐蛐起来。
“这谢无栾是不是,突然间犯了什么癔症啦?”
“怎么总是拉着自己的姘头,一个劲儿的喊着徐家大小姐的名字啊!”
而那位与之答话的妇人,则是微微将嘴一撇。望向谢无栾的目光中,堆满了不屑和鄙夷。
“他呀.....”
“这是看自己做下的那些个腌臜事,被人一一给掏出来了。故意在这儿,装疯卖傻给咱们看呢!”
“呸!”
“真是下头至极!”
不过说来,倒也是奇怪。
原本在应声蛊的牵制下,谢无栾的思绪早已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完全脱离了自身的掌控
然而,在他经历了徐州铎的一顿暴打之后。
他的目光。
竟然一点一点的,逐渐变得清明过来。
可还未等他理清,自己眼下身处何种境地时。那大娘和妇人的交谈声,便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传入他的耳朵里。
令他整个人都为之一愣。
他缓缓放下死死抱着脑袋的双手,用眼尾的余光,鬼鬼祟祟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但当他的目光在猛然间触及到,单手插腰,累的气喘吁吁的徐州铎,以及鹤立人群,却身形十分狼狈的师父时。
那颗本就被吓得七零八落的心,此刻更是直接坠入了无底深渊!
原本的谢无栾心中,是这样盘算的:
即便是浮山颜和赵有钱,这两个人先后败露了行迹,但自己在这次事件当中,理应不至于落到一个太过难堪的境地。
毕竟......
他从赵茹怀上魔童的那一刻,所做的不过就是,偶尔为其把把脉、调养一下魔胎而已!
其本质上。
算不得是什么主导人物。
就算是按照原先的谋划,是需要由他亲自动手,为赵茹剖腹取出腹中之子。
可这一切,都尚未真正付诸行动呢!
顶多会在最后关头。
被徐州铎凭借着城主的身份,将他驱逐出徐州的地界罢了。
到了那时......
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往京都,以谢小神医的名头,正大光明的跟在上廖的身边。
坐实他,绝世神医的名号。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
自己那位身陷囹圄的师父,居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给救了出来。
而且.....
还被秘密带来了徐州!
此刻。
在接连不断的惊变之下,神情已经略微显的有些恍惚、焦躁的谢无栾。
在下意识之间。
便将自己的目光,猛的转向了不远处的真神---徐州娇!
当他的视线在触及到,依偎在徐州娇身旁,正欢快的摇着尾巴的白泽时。
心中瞬间明悟了过来…
原来眼前所发生的,这一系列的变故,皆是出自徐州娇的手笔。
是她!
一定是她暗中施展出了,通天的手段,将师父从相隔万里之遥的京都城外,给解救了出来。并借助于那头白泽的神力,将师父从万里之外的京都送回了徐州。
徐州娇微微转动眼眸。
目光径直撞上了,与她遥遥相望的谢无栾。
在瞧见,他那一脸的惨白之色后,嘴角逐渐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呀!
居然这么快就回神了?
她凝视着谢无栾那副不断抖动的唇齿,在心底间划过一丝疑惑。
按理说.....
以玉儿那身饲养蛊虫的手段,他精心培育出来的的应声蛊,应该是极为棘手的才对。
怎么……
这谢无栾仅仅只是挨一顿打,就立马恢复神智了。
这明显,不符合常理啊!
而此时静静伏在徐州娇脚边的珍珠,早已将通通的那些千叮咛、万嘱咐给忘得死死的了。完完全全不记得,自己脖子上的那颗铃铛里,有那个小仵作精心研制的解蛊药粉这一回事!
当一阵徐徐而来的微风,轻轻拂过时。
那颗金色的铃铛。
也随之微微晃动起来。
与谢无栾同样遭受着,众人拳脚相加的赵有钱和浮山颜。
刚刚才从这场混乱之中,缓缓回过神来,就被牵动到自己的四肢,痛的呲牙咧嘴。
而那些被赵有钱煽动而来的赵家子弟们,从赵有钱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的那一刻起,无边无际的惊恐,便将在场的每一个人紧紧的包围在其中。
此刻,在他们的心里。
已经无比清晰的认知到:
那个在徐州城里,屹立了百年不倒的赵氏宗族。
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谢谦正了正自己破烂的衣襟,将自己失望的目光,从谢无栾这个逆徒的身上收回。
他转过身去。
正对着金座上的徐州娇,双手交替,躬身行了一礼。
“多谢城隍大人出手相救。”
“若非是得了大人的施以援手,谢某只怕是会上廖那个小人,一辈子束缚在那家地牢里。”
“暗无天日!”
“绝无再重回徐州的可能!”
说着。
谢谦的目光微微一斜,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谢无栾。
继续缓缓说道:
“也不会亲自将这个逆徒,逐出师门的机会。”
谢谦顿了顿语气。
神色中流淌出,一种坚定的决绝。
他径直拱起手,对着周围聚集的徐州百姓们,声音洪亮的高声说道:
“凡请诸位,今日与我做个见证!”
“他,谢无栾!”
“背信弃义在前,甘心沦为他人犬马,祸乱大隐在后。所作所为,早已玷污了我神医谷的名声!”
“自今日起。”
“我神医谷与他谢无栾之间,再无半点瓜葛!我会收回他的姓氏,将这等卑劣小人逐出师门!让他再也无法以神医谷弟子的身份自居!”
说罢。
谢谦冲着徐州娇,再次拱手示意。
“城隍大人!”
“我这逆徒勾结歹人,做下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这做师父的难辞其咎。在之后的年岁里,谢某会严苛管教我神医谷门人,断不会再出现这等逆徒。”
“直至他......”
谢谦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就全凭城隍大人发落了!”
谢无栾一听到,自己的师父要将自己交于徐州娇处置,当即就吓得浑身一震。
他一路攀爬到谢谦的脚边,双手死死地抓住谢谦的衣摆。
不断的哀求着:
“师父!”
“师父,徒儿知道错了!”
“徒儿不是故意要出卖师父踪迹的,是那上廖说,师父重出神医谷赶往京都,是为了要去寻那小仵作。”
“制出破解蛊毒的方子。”
“是他说.....”
“如果徒儿不肯照做,就派出他手下的术士,屠尽我神医谷众人!”
“师父,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啊!”
谢谦垂下眼眸,望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在听到他事已至此,依旧是不改自己的劣性,为了保命而继续诓骗自己的时候。
他无力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由深深的苦涩,笼罩在他的心间。
他不明白:
自己那个平日里事事恭敬、有礼有度的首席弟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自私自利,厚颜无耻的模样!
片刻后。
他缓缓睁开那双,历尽沧桑的眼眸,随即便对着,自己被谢无栾扯住的衣摆。
狠狠一撕!
“撕拉!”
一声清脆的布料撕裂声,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谢无栾呆呆的看着,手中残留着的那块碎布片。耳边还在回荡着,徐州娇那一道淡淡的定音之声:
“既然……”
“谢神医都已经表态了,那本神就将谢无栾连带着浮山颜等人,一同带回我城隍庙,细细的盘查各自的罪行!”
徐州娇从宝座上,缓缓起身。
她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凝望着面前抖如筛糠的几人。她的视线在众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却单单停留在了,静默不语的钱盛娘的身上。
轻声说道:
“刚好......”
“我也想好好问问这几人,私底下都是怎么图谋的!”
话音未落。
徐州娇的身形一晃,以她为中心,就地开启了传送大阵。
一股神秘的力量,骤然爆发开来,如同龙卷风般席卷而过,将以浮山颜为首的祸患,以及腹中暗藏着‘天道大老爷’的赵茹等人。
全部笼罩其中。
顷刻间。
便将她们统统传送到了,位于水牢狱里的,那间‘天字号客房’中。
待徐州娇和珍珠,原地散去身形,只留下一阵清风拂过后。距离他们大约数丈之远的张大牛,在猛的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
目光变得呆滞又无神。
脸上更是流露出一副,傻乎乎的憨态。
紧接着。
他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从地上艰难的爬起身来。
嘴里一个劲儿的,痴痴喊叫着:
“媳妇儿!”
“我有新媳妇啦!新媳妇生儿子啦!”
“哈哈哈哈!”
“新媳妇生儿子啦!”
直到他疯疯癫癫的跑回家中,溺死在了,赵茹日日打水的那口深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