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没有等到少女的回答，楚疆有些不耐地低头要去吻她。
贪婪而凶狠，
仿佛要吃了她。
秦苏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忍不住伸手抵着男人的胸膛，要将他推开些，连说话都带着轻喘：“如果、如果有一天，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楚疆一顿，眼神暗了几分，却没有放开她：“怎么骗？”
这眼神……秦苏心头一颤，差点以为他都知道了。
她下意识垂下长睫，想要避开青年专注的目光：“比如，我来你身边，其实有其他的目的……嘶，”
扣住腰肢的手掌猛地收紧，力道之大，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男人脸色格外阴沉，看得出来在极力压制怒火：“然后呢？”
“然后，我其实并没有那么爱你……”
“秦桑桑！”
未完的话被楚疆粗暴打断，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眼神更是许久未见的冰冷凶狠，仿佛要杀了她似的：“不许再说了。”
秦苏对上他的眼睛。
狗太子想用他威胁她妥协。
可她天生反骨，偏不肯如他所愿。
“我就要说。”
秦苏慢慢站直了身子，看着暴君的眼神少了几分柔弱堪怜的温柔，多了几分倔强清醒：
“若我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我会……”
楚疆又一次收紧了手臂，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压抑的疯狂：“把你关起来，让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
秦苏一愣，刚想说些什么，落在腰间的力道骤然松了。
男人修长的手安抚般落在她被勒疼的腰肢上，清润的嗓音带着几分凉薄的笑：“这就是你的办法？”
熟悉戏谑的语气，秦苏下意识看去，竟是狗太子回来了。
楚君衍勾唇：“你看，胆小鬼被吓跑了。”
他面色从容随意，丝毫看不出脑海里有人正在暴怒：“放我出去！”
突然就被挤下线，楚疆快气疯了。
偏偏那人还敢“得寸进尺”：“所以，想好了吗？”
楚君衍说着，抬起了少女纤巧的下巴，低下头作势就要吻上去：“只要答应我，就永远不会让他知道。”
楚疆终于“有幸”第一视角看到“他”对桑桑做了什么，简直气炸了：“滚！不许碰她！”
而他越是发疯癫狂，某太子就越是放肆。
他的吻温柔细腻，像是在品尝心爱的点心，又似暖洋洋的春风吹过，让人浑身发软。
“万一、”
秦苏用了极大的意志力避开，暗恼这两人什么德行，动不动就亲，狗变的吗？
“万一他知道了呢？”
秦苏终于把话说完，却忍不住想皱眉，怎么听着那么像偷情？
“奸夫”却不以为意：“那又如何？你的目的，不就是整合我们吗？”
他好听的嗓音似带着诱人蛊惑：“若是成功了，他知是不知，又能怎样？”
随着他这话，脑海中的暴君也停下所有粗暴的呵斥，好像都在等着少女的回答。
时间在这一刻，似被无限拉长
楚疆：我在你心中重要吗？还是只是你完成任务的工具。
楚君衍：你为了他能做到哪一步？就不能换成孤吗。
似乎等了很久，时间让呼吸都变得恼人绵长；又似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现在。
秦苏抬头看他。
面前的男人俊美无暇的脸上噙着温润的笑，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和刚才是完全不同的气质。
她原本紧握的手慢慢松开，眼神中挣扎迷茫慢慢散去，变回冷淡坚定的模样，声音一如既往甜蜜动听：“我的目标从未变过。”
脑海里静悄悄的，刚刚一直发狂叫嚣的男人一句话没说。
楚君衍却似能感受到来自他的失魂落魄，大受打击。
他笑容深了些：“所以你……”
“所以我不会同意。”
秦苏笑起来，疏离冷淡的笑容里有几分苏医生的味道：“我尊重每一位病人，即便他不在这里。”
楚君衍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他想捉住少女软滑的小手：“所以，你放弃整合了？”
秦苏挣开：“当然不是。”
他凝眉望着她：“那你就该答应孤的要求。”
少女对着他笑：“真的吗？我不信。”
两人隔空对视着。
太子殿下脸上困惑急切的神色慢慢消失，变得凉薄戏谑。
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光芒。
楚君衍松开了她的手，温润的笑却不及眼底：“既如此，那就看看没了孤的配合，你还能做什么吧。”
秦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想去见一见皇后娘娘，不知殿下能否通融？”
太子不置可否：“当然。”
得到许可，她也不耽误时间，就这么去了。
而某位太子殿下不知怎么想的，竟然也要跟上。
系统悄咪咪开口：【若是融合成功，你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秦苏走在前面，也就没注意到系统说话时，身后的男人眼神一暗。
她：“不回。”
系统：【啊？】
秦苏：“暂时的融合算不上绝对成功，除非亲眼看到最后，不然我不会相信。”
系统：【看到最后？那岂不是要待到暴君寿终正寝了？】不然凭什么说绝对成功？
而关于这个问题，秦苏没有回答。
-
凤仪宫。
原本闭门不见客的萧皇后，在听到秦苏的求见后，破天荒的同意了。
秦苏看向身边的男子：“你要一起吗？”
没有注意到传话宫人听到这话时一闪而过的紧张。
楚君衍看到了，脸上不显：“不必。母后不想看到我。”
秦苏没有再说什么，跟着进去了。
踏进冷寂广阔的宫殿，秦苏感到了一丝透骨的凉意。
她看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收敛心神：“其实上一次，臣女便有些话想对娘娘单独说了。”
背对她的女人没有什么反应，明明同意她进来了，却还是那么高冷的模样。
秦苏也不在意：“臣女做了一个梦。梦到十岁的小太子说，如果他再坚强一些，是不是就能让母后满意了？”
一直背对着她的女人似乎终于有了反应，要回过身来了。
而秦苏的话却没有结束：“可以问一下娘娘，为何当初要那样对待小太子吗？”
-
等秦苏得到答案从凤仪宫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站在宫门处一身明黄锦服长身玉立，风华无双的青年正抬头看着枝头灼灼的桃花。
听到动静，楚君衍回过头来，对上少女温柔的笑：“娘娘说，请殿下代她向卫国公问声好。”
楚君衍没有问她在里面和母后说了什么，一双凤眸深深地望着她：“好，孤知道了。”
-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晚上。
这一晚，是秦苏选择催眠的时间。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她进来后第一个看到的是小太子——
还是那次的房间，小少年安静地待在里面。
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手中拿着她送给他的小夜灯。
“嗨，又见面了。”
小太子听到声音抬头，看到她时，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秦苏问他：“你想长大，离开这里吗？”
他看着她，说“想”。
秦苏笑了一下：“那好，当我提醒你睁开眼睛时，你将长大1岁。”
少年安静了一瞬，在她开始前，忽然开口：“那你呢？我长大后，你会离开吗？”
秦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并不影响她的回答：“不会。即便你长大了，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确定你真的治愈。”
少年的笑容似乎真挚了几分：“好，我想长大。”
秦苏笑了，温柔的嗓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那么现在，请闭上你的眼睛，跟着我的话来……”
只有当患者体内的创伤和矛盾得到解除时，年龄才会变化。
在秦苏温柔舒缓的话语中，少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随着他睁开眼，面前的环境随之一变。
秦苏看到面前站着比之前大几岁的，陌生又熟悉的少年：“你呢？做好准备了吗？”
治疗多重人格时，谋杀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哪怕只是杀掉其中一个人格，也会导致整体人格的毁灭。
用“消灭”来治疗，相当于跟这些人格宣战，最后连主人格也会被影响。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杀掉”谁。
如秦苏所想，小太子，少年暴君、虽然费了一点时间，但都还算顺利。
直到遇到主人格，这次的催眠才算遇到真正的困难。
黑暗，阴湿、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浓重的情绪铺天盖地朝她涌来。
催眠进行到一半时，她已经明显感受到了对方人格的强烈抵抗。
又试了两次，反应依旧剧烈。
秦苏已经做好失败的准备，计划先行暂停，等下次再继续时，
身子忽然像是被谁抱住，耳边是狗太子熟悉温和的语气：“你会留下来吗？”
她心中一动，没有深思，已经先开了口：“会。”
“不是骗我？”
这次嗓音低哑深沉，变成了暴君，就连抱着她的力道也更重了几分，仿佛要将她挤入骨血。
秦苏的心跳莫名加快了许多，脑神经变得兴奋，语气却十分平静：“不是。”
耳边似乎响起一声轻笑，她却分不清谁是谁。
“如你所愿。”
下一刻，世界骤然被刺眼的光芒照耀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秦苏从梦境中被弹出，当场便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楚君衍睁开眼，转头看向身侧疲惫睡去的少女，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她娇嫩的脸颊，眼神晦暗不明：
“你不会知道，若你回答要回去。那么今夜，就是那个小东西的死期。”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苏苏。”
他笑着吻上了少女柔软的唇，炙热而强势……
（正文完）
————
————
————
纠结了好多天，又和编辑聊了一下午，还是决定按照原本设定的结尾收尾。
唉，
其实按照计划，在上个月底30号，这张发出来就算正文完了，可我还是很迟疑。
我很纠结，两个人格太子和暴君，他们都很鲜活，都有自己的性格坚持，我也都很喜欢，我真的很难想象“谁杀死谁”或者“谁为主导，然后其中一个消失”，
不管最后是谁消失，都会让我很难过，
所以从一开始，正文就打算这样结尾。
但是我又忍不住想，再等一等，万一我想到了更好的办法，能够两全其美呢？
于是我从1号拖到今天11号，拖得自己都受不了了，最后后不得不承认……
我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
我没办法弄死他们中的谁，
甚至因为拖得太久了，编辑都跑来问我怎么了，为什么会断更十天，明明之前连载时候剧情都很丝滑的，
我和她说：“因为两个人格……太鲜活了，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谁压到谁，谁又消失，就一直卡在这里”
编辑建议我要不写两个结局，
但是我……还是不想那样写。
如果没有整合，对不起的是苏苏这一路的努力和坚持。
所以这一步，是一定要走的。
可是又受不了看到那一幕的发生，
今天终于下定决心，不管读者是批判还是接受，我还是按照原本的计划来写吧呜呜呜呜，真的好难，我说服不了自己让他俩谁消失。
所以正文就到这里吧。
其余的在番外。
对不起大家，让你们等了这么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