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燕琉柏进去,对遇见向他打招呼的佣人一路点头,点到了正房门口。
老管家周伯站在那,看到他忙上前两步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告诉他:“你爸早起都没吃饭,一个人在书房坐到了现在,你一会过去了说话注意点,他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你就听着。”
“我知道了。”燕琉柏了拍他的手,让他不要担心。
周伯是打小看着他长的,不信他,但又没办法,叹了口气催他赶紧过去。
燕琉柏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爸会怎么样,男人嘛!在这方面的接受能力容忍度普通要高于女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主要还是他妈。
他妈和他爸有几年感情出了问题,严重到分房睡,那个时候他没少见他妈背着人偷偷的哭。
作为孩子,对母亲的感情一般都要深于父亲。
作为儿子,对母亲天生就有保护欲,所以他当时是想他们俩离婚的。
他妈是龚家的独女,对外有能力有脑子很强,而强者落泪最是让人心疼,所以他最怕他妈哭。
可是现在,有一个也会偷偷的哭,还动不动的就哭,他还又怕对方哭又喜欢对方哭的存在,那么他妈……
就只能交给他爸了,各顾各的吧!
其实在昨晚知道后,他就知道今天肯定得过来一趟,当然,他也是想好的,不多说不深谈,三言两语的解决,其实不是解决,就是来走个过程。
因为现在这种情况不管说什么怎么谈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而他也不需要向家里表明他的态度,和商澜领证就是他的态度。
也没想着说服他的父母,说服不了,除非他和商澜分开。
同样,他的父母也别妄想说服他,别的事他可以让步,感情上的绝对不会。
别人满意他不满意,那不行,他满意别人不满意,无所谓,谁也无需为谁去改变,又不在一起住,相看两厌不见就是了。
站在书房门口,燕琉柏端正了下态度,然后才推门而入。
他的父亲,坐在书桌后面,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听到动静,这才睁开了眼睛。
燕琉柏走到书桌前,看了眼烟灰缸堆积如山的烟头,明知故问的说:“不是说准备把烟给戒了养生吗,怎么抽了这么多。”
看了眼窗户是开着的,转身去把门打开,然后才坐在了书桌右边的沙发上。
他的父亲看着他,也不知是气过头了还是怎么回事,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像他姑姑说的那样乌云压顶,相反十分的平静。
燕琉柏刚说他的父亲怎么抽了这么多,结果自己坐到沙发上摸了根就点上了,而他的父亲见他的抽,好像瘾又上来了,跟着也点了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起吞云吐雾。
父与子的感情有时候很奇怪,可能因为彼此都是男人,柔情的一面大多的时候都是藏在心里的,除了说正事外,其余的时候一开口就是水火不容,别人不知道,至少他们父子就是这样的。
燕琉柏自诩优秀,还真不是……自夸,从小到大都有目共睹。
父子俩像这样面对面的坐在书房里,除了工作上的事外,这还真的就是头一次。
“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手里的烟抽完,他的父亲开口了,其实他更想说自己的儿子,当初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想说,但生米已经做成熟饭,自己儿子的脾气自己还能不知道,没有头脑发热那一说,所以说什么什么也都是多余。
他就是想知道,他们燕家从上到下,尤其是他的这个儿子,对秦家的所有人都厌恶到了极点,当然,秦熠除外,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怎么就非得……
“爸,没有怎么想。”燕琉柏起身把手里的烟头弹出窗外,重新坐回去说:“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你和我妈两个人闹那几年,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过成这样太没意思了,我没打算结婚,但是遇见了他,我就想结婚。”
他的父亲闻言,什么也没说,又点了根烟。
“你们给的那栋楼,我回去就给他说了,他不要。”
燕琉柏淡笑着开口,明明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商澜,明明说的是假话,脸上的表情却是真的不能再真,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商澜跟他图的还真不是这些。
闻言,他的父亲略显意外,但又像是看不惯他脸上此刻的笑还有那说话的语气,没好气的说他:“你知道外面的那些人会怎么说你吗?你上网看了没有,知不知道现在都是怎么说我们燕家的?”
“这有什么。”燕琉柏二郎腿一翘,“不看不就行了,难不成他们还敢当面说?。”
然后瞧着他爸别有深意的笑了笑,“我这才算什么啊!刘家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跟过老子又嫁给儿子,当时传遍京都,你瞧现在还有人说没,人家俩现在不也过的挺好的吗。”
“你个混账东西。”他的父亲骂了句,抬手作势就要拿眼前的烟灰缸……砸他……
“爸,我都快三十了。”
燕琉柏笑着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还在桌上稳稳当当放着的烟灰缸,把里面的烟灰烟头倒在边上的垃圾桶里,重新放回桌子上说:“从小到头你都没有对我动过手,觉得遗憾的话……今天也不是不能。”
然后长腿一迈,杵在他父亲的右手边,意思这机会他给了。
他的父亲气急反笑,其实本身也没有太生气,他们这种家庭出身的孩子,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和别人家的比,他的这个儿子方方面面就没有不好的。
再说喜欢的男的,又不指着传宗接代……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得很快,普通人为生活奔波,他们这种人其实也是,甚至是比普通人更忙,所以和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孩子从出生到长大都有佣人跟着照顾,就觉得自己还都什么都没有做呢!几个眨眼孩子们就都大了。
自己的种,生的这么好,要长相有长相,要能力能能力,这本身就是一种成就。
所以燕琉柏这机会是给了,他的父亲瞧着他却没有动手,眼底深处还带着平时难得一见的属于父子之间的柔情,也可以说是欣慰。
当然,这也有燕琉柏的功劳,进来看到他父亲额间的白发,好像突然间才感觉到他的父亲也老了……
言语上虽然没有做让步,姿态上他是让步了的,那是一个不听话的儿子对待自己生气的父亲特有的示弱。
商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面前桌子摆放的上好茶水,精通糕点,切好的水果拼盘发呆。
他也不知道现在身在哪里,只知道这是套四合院,但看着又不像是用来住的,更像是用来招待人的。
燕琉柏发给他的消息他看了,没有回复是怕……
他发现自己现在特别的依赖燕琉柏,一遇到事情第一个就是想到的燕琉柏,有燕琉柏在怎么怎么……
不能什么都交给燕琉柏,不能什么都让燕琉柏来做。不回复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因为在燕琉柏面前,他现在连意志上的坚强也好像也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