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的养母死死的抱着商澜的左腿不撒手,这么大的年龄什么事没经历过更是会揣摩拿捏人心,更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
商澜不应,她就一边嚎一边说,说当初商澜和秦南在一起,商澜的父母都能和他断绝关系,他们老俩口是怎么做的?
说他们俩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多好啊!错就错在秦南不该回秦家,错就错在他们老俩口太穷了,秦南才会被花花世界迷了心智。
还让商澜反过来想想,如果换作他是现在的秦南,秦南就真的会不管他的生死吗?
就算秦南真的想不管,他们老俩口也不能同意。
还说怎么也是缘分一场,那电视剧里也不是这样演的,就算是街坊邻里谁家有事了还都要帮一手……
商澜任她抱任她嚎任她说,始终紧紧的抿着嘴盯着门外一声不吭,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有着道不尽的苦楚,说不尽的无奈,更是无比的难过。
他在想燕琉柏,不是盼着燕琉柏回来,而是怕他现在回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麻烦体,无论生活怎么改变总是有着没完没了的麻烦。
这才和燕琉柏认识了多长时间,在一起这才几天,他身上就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多到等不到燕琉柏变心的那一天,他们之间就会完蛋。
如果燕琉柏要是现在回来,要是直接责怪他,再说他蠢,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崩溃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命到底算是什么命,真的是因为蠢么,喜欢上一个人对他好难道也有错,变心的又不是自己。
他什么也没有做,之前都不知道有林越的存在,可林越要针对他设计他,难道也是因为他蠢么。
家里和他断绝关系,难道只有遵从父母的意愿才配拥有亲情么。
父亲母亲做得那些事他什么也不知道,最后也是要他来承担后果,现在又是秦南,明明都已经分了,彼此也已经结婚了,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明明杀人的是秦南,却偏偏要往他身上扯,好像他能决定秦南的生死似的,如果他什么也不做,就相当于是他杀了秦南。
商澜突然觉得,其实最不应该活着的人就是他了,无论他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想好好的活下去,可他的命运就像中了魔咒一样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
无论多么正常的人只要接近他就会变得不正常,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不正常,还是这些和他扯上关系的人本身就有问题。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以后不知道还要发生什么事情,燕琉柏的耐心总有用完的时候,同时消耗掉的也有对于他的喜欢。
商澜瞧着门外,想的是燕琉柏如果回来看到现在的这一幕……
他突然就没有信心走下去了,觉得燕琉柏放弃他是早晚的事,与其等着被抛弃,不如自己放弃,熬心的日子太难了。
“澜澜?”秦南的养母突然拔高声调喊道,沙哑的嗓音带着女人特有的尖锐,就像铁摩擦地面一样让人浑身发冷。
商澜回神,低头看着她。
“你真的就不打算管吗?”她瞪着一双哭肿的老眼瞧着商澜。
商澜不语。
“好,婶我也不难为你了。”她的语气突然平静了下来,情绪也是,“秦南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打算活了,他不是对不起你吗,今天婶就拿这条命替他赎罪。”
话音还没落她就松开手半起身,紧接着就冲前方用来摆装饰品的大理石台面撞了过去,动作之迅速完全不像一个老人。
高岩坐在沙发上,像是早有准备,直接就跳了起来要去拦她。
商澜离她最近,被吓到的同时反应也是极快,一个跨步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的抓着向后拖她。
“你放开我。”她拼命的挣扎,身体,头拼了命的向前伸着,哭着喊着“他是我从小养大的啊!我怎么能忍心看着他死,现在能帮他的只有你了,你还愿意帮他……”
“你要是想现在就撞死。”商澜其实想说,你要是想现在就死,那也不能死在这,但这话他有点说不出口,他说:“你要是真的为了秦南好,你就赶紧走吧!你要是真的撞死在了这,他可能连今晚都活不了。”
“连今晚都活不了?”秦南的养母扭头看着他,也不挣扎也不哭了,“你就这么恨他,你就这么的想他死?”
“商澜啊!你说,他对不起你,我们夫妻俩有亏待过你吗?你哪次上家里我们不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前几年你过生日,哪次不是我们给你过的?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啊!来求你的是我们,你这不是在帮他,你是在帮我们啊!你要是能念及我们一点好,这事你就不能不管。”
商澜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以防她真的撞过去,可能是太难了,难到他连难过和愤怒都不会了,难到他什么也不想说,只是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双眼有点失神,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死寂般的茫然。
“你今天就是撞死在这秦南他也活不了。”
见她被商澜拦住了,高岩重新坐了回去,他实在是憋不住了,要给气死了,原先想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刺激对方,怕万一真的要死要活的出个意外死在这,但他现在管不了了,冷笑道:“哦,秦南是你一手养大的,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他的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杀人犯法连小孩子都懂得的道理,在你这就不行?我说秦南怎么那么坏,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不坏才怪呢!”
“哦!商澜去你们家你们好吃好喝的招待,他过生日是你们给过的,那他好好的怎么退了学?他退学是因为谁啊?要是能念及你们一点好,你们念他的好了没?你们要是能念及他的一点好,你们就不应该来找他,不要动不动就拿死来威胁人,自己要死那死了也只能白死。”
高岩的一番话说完,秦南的养父抬手就捂住了脸。
秦南的养母侧是什么没说,看着像是被怼的哑口无言,但接着她就猛地朝着那大理石台面撞了过去,用力之大把商澜都带了一个趔趄,仿佛她刚才是只是闹着玩的没用全力,这次才是来真的。
高岩被吓得再次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商澜则是一把搂住了她。
跳起来的高岩正要冲过去,腿比脑子快也迈了出去,但他突然就停住了,然后又坐了回去。
“放开我。”秦南的养母又开始嚎了,一边嚎一边说:“既然都不想让我活,那我就死给你们看。”
“放开她。”一个淡淡的声音,音量不高,但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就那样轻飘飘的穿透了刺耳的哭声砸了过来。
正搂着秦南养母怕她撞死的商澜扭头看了过去……
燕琉柏单手插兜走了进来,高大的身材,修长的体型,俊美不凡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
商澜看着他松开了手,看了几秒什么也没说,然后低下了头。
秦南的养父,看到他侧是直接就站了起来,脸上有着在他这个岁数不应该出现的紧张不安畏惧。
而秦南的养母,商澜都松开了她,她却不撞了,也不嚎了。
燕琉柏谁也没看,只看着商澜,径直的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要是想怪我,不要在现在说,也不要说我蠢。”商澜低着头,看着燕琉柏的鞋面,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有点微微颤抖。
“在这个家谁敢怪你,谁说你蠢了,我瞧瞧?”燕琉柏说着看了眼高岩。
高岩……
直接把头转到另一边,撇嘴呲牙翻白眼走了遍无人得见的流程。
“回来后有没有再吃点东西?”燕琉柏用手勾起他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像是在确定他有没有受伤。
商澜也不知是不敢看他,还是不愿意看他,还是觉得没有办法面对他,垂着眼微微点了下头。
“戒指的手稿看了没?”
商澜还是不看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有没有喜欢的?”
商澜沉默。
“这是挑花眼了。”燕琉柏笑道,然后松开他的下巴拉起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块表,一边往他的手腕上戴还一边说:“表盒在车里扔着,那玩意没用。”
戴好,燕琉柏握着他那五个修长的手指,把他的手腕送到他的眼前让他自己看,问他:“喜欢吗?”
手腕上的表极其秀气,四周的侧面分别镶着两颗大钻和两个淡蓝色宝石,表带上也走着钻,而在表带中间,还坠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小铃铛,轻轻的摇一摇里面能发出响声的是一个天然紫钻。
商澜垂眼瞧着手腕上的表,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好奇怪,任何征兆都没有,他没觉得自己委屈,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的眼里有泪流了下来。
“很,很贵的吧!”他抬起眼眸,终于看向了燕琉柏,说的不是喜不喜欢,而是贵不贵。
燕琉柏抬起另一只手,用拇指在他的眼下轻轻的擦拭,同时说:“不到三千万算贵吗?”
商澜微微张了张嘴,想到脖子上戴着的,觉得好像真的有点不算贵。
“不到三千万而已。”燕琉柏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就能感动成这样。”
然后他看向了那大理石台面,“十几万的东西,你怕什么,撞坏了再买就是了。”说着还晃了晃握着他的那只手,表带了坠着的小小铃铛,叮叮当当的响了几声,十分的悦耳。
高岩再次把头转到了一边,又走了遍无人得见的流程。
他没想燕琉柏在商澜面前竟然是这样的,竟然能这么骚这么撩,这他玛谁的小心脏能hold住。
就商澜那点道行,别说在这方面有七年的经验,就是七十年,七百年那都不行。
同时心里也酸,秦熠在这方面也够骚也够撩,但要是和燕琉柏比,好像还差了那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