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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依旧没有理会我说的话,轻轻将手中的草木灰在巴托的伤口处涂抹开来。

“温吞”,老人又扭头招呼衬衫男人。

这个叫温吞的家伙看着就要比他哥哥灵光,不等老人继续说话他就大步进了铁皮屋。

同样没用多久,温吞拎着一件款式老旧的t恤衫走了出来。

温吞的腰间就别着刀,他利落地拔出刀,很轻松地就将t恤割成了一条条长长的布条。

就在老人接过布条要给巴托包扎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达西布突然一把将布条扯了过去,顺手就扔到了一旁的地上,嘴里还吼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

这一举动一下子就激怒了暴脾气的温吞,两人竟然直接扭打在了一起。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看准机会从两人脚下拾起那些布条,重新交回到了老人手里。

老人的表现比我淡定多了,任由两个儿子在那摔跤,根本无动于衷。她先是轻轻拍打了一番手里的布条,去掉土屑之后小心翼翼地开始给巴托包扎。

因为不像绷带那样是连续的,用这些布条包扎其实不太方便,好在老人手法娴熟,最后的效果还不错。只是这布条实在是有些脏,容易感染。但此时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只能是先止了血,我再尽快想办法脱身送巴托去医院。

将巴托包扎好之后,老人眼神有些落寞,她看都没看两个儿子,转身慢悠悠地也进了屋。

而此时这两兄弟激战正酣,从站着打斗已经发展到了在地上翻滚。拳来拳往,两人的脸上也都挂了彩。

至于这两兄弟为什么会动起手来,我却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刚才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其实暗流涌动。

首先这个老婆婆的举动就不对劲,既然知道里面那个女人在给孩子喂奶,为什么不让丈夫达西布进去,而是让小叔子温吞进屋?这是什么道理?

还有,这个老婆婆刚才绝对是故意的,因为在温吞进屋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老人偷偷地打量了达西布一眼。

这一家人到底都是什么奇葩啊?

但是看着打斗的兄弟俩我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此时莫不是就是逃跑的绝佳机会?

屋外就我们四个,巴托的血止住了,这两兄弟正在打斗。

可仔细一想我还是立刻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根本行不通。别说带着巴托一起,就是我自己跑估计也跑不掉,我只要有动作一定会被这俩人发现,就算达西布来不及拦住我,还有一个弹弓高手温吞。

这么近的距离被石子击中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真的会出人命的。

既然这一家人没有动粗,不像是穷凶极恶的人。我心里一直觉得应该是可以谈的,思来想去我还是想要和平解决这事。

殊不知这一犹豫,机会又一次错过了。我的犹豫正在将我一步一步推向深渊。

我正看着打斗的两人出神,身后女人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那女人只说了一句,两个人就立即停手了,各自站起身拍打身上的尘土。虽然刚才打斗很激烈,但是这两兄弟到底还是没有动真格的,俩人伤的都不算重。

两兄弟各自瞪着对方,杵在原地。

而那个女人则径自走到了达西布身边,开始用袖子轻轻擦拭他脸上的伤口。这一举动无疑极大地刺激到了温吞,其实两人刚才的举动多多少少有点动物世界里雄性争夺配偶权的意味。

而女人的举动则无情地宣判了温吞的失败。

温吞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铁皮屋后的密林之中。

这屋子本就在接近半山腰的位置,后面就是枝繁叶茂的密林,很快温吞就不见了踪影。

“不如聊聊我们的事?”我慢慢将视线从林子里移了回来,看向这对夫妻。事实上我的耐心也快要消耗殆尽了。

这家子人的复杂关系我实在不感兴趣。

而处理完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这对夫妻总算是有了心思和我说话。

“你是中国人吧?”说话的是那个女人。从刚才出来她就再没有回去,估计孩子已经睡着了。

“是又怎么样?有话直说。”现在换我没了耐心。

“我叫翠翠,也是中国人。”

我有些诧异,不过她的汉语说的确实很流利。

“那你怎么?”我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我已经从翠翠的眼神中看到了答案,想必她也有她的苦衷吧。

“你们把我俩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我换了个问题。

“你是中国人就好办了。”说话的是一脸得意的达西布,从温吞离开之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种神情。

“什么意思?”我挑了挑眉。

“你说什么意思?我们要把你卖到园区去,可以卖好多钱你可知道?”达西布继续说道。

我听后却恨不得当场骂娘,“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吗,我们就是园区的人。安老板你们没听过吗?”

“听过。”达西布这简短的回答差点没给我气的背过气去。我真想一拳打在他已经挂彩的脸上。

“听过你们他妈的还这么嚣张?”当然,这是我的心里话。

事实上我说的是:“听过你们还不放人?”

“不放。”达西布依然只说了两个字。

我就*你*了*,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我们会把你卖到别的园区。只要是中国人,园区抢着要。一个人至少可以卖十万块。”这时一旁的女人开口说道。

事实上这个女人说的只是给到他们手中的钱,中间商至少从中黑了一半。在缅北,一个中国人可以卖到二三十万,毕竟就算搞不了电诈,和家里要不来钱,还有器官可以卖。

“既然你们知道安老板,难道不晓得他的势力?天黑之前回不去他们必然会来找的。到时候你们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反正都是要钱,你们开个价,把我们放回去,我保证到时候把钱送过来。”

“不放。”这次是翠翠说的。

我算是彻底崩溃了,那一刻我真后悔刚刚没有直接拿手枪把这几个货都给突突了。这不明摆着死猪不怕开水烫吗?

“好,你们把我卖到园区,那这个孩子呢?”我指着还在昏迷中的巴托,“他可是当地人,他怎么办?”

“要我说就直接埋了算球!”一旁的达西布这时候插话。

我一听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个孩子说活埋就活埋?但是我也注意到翠翠的神情,似乎她是有些犹豫的。

瞅准这个机会,我急忙说道:“这个孩子可是安老板的亲侄子,他要是有什么危险你们家还不得被炸平了?”

我说完翠翠和达西布都有些惊慌,但是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眼巴托的衣服后,随即看我的眼神有些复杂。

我也意识到这个谎言有些苍白无力,巴托啊巴托,你说你咋就不能穿的好一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