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直接带着苏锦棠往着外面走去。
苏锦棠低呼一声,
“你抓疼我了,轻点!”
可虞方屹充耳不闻,一直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虞方屹这才直接将她给抵在冰凉的墙上,冷冰冰的看着她,
“你要是不想活了大可直接说,没必要将我和侯府拖着去死。
疏晚是太后娘娘亲口封的公主,也是太后娘娘亲自让人接来宫里,旁人不问也就罢了,问起来你凭什么不将疏晚的事情放在首位?
还是说,虞归晚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如今能够这般不顾全大局?”
“你怪我?”
苏锦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又没有说错,虞疏晚有了新的母亲,何曾在意我了?
她不在意我,我又凭什么将她放心上?
你对她好,你对她好她可有半分的感激?!
我既然跟她没有关系了,不想再提起她,难道不可以吗?!”
虞方屹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的光亮变得黯淡,沉默许久,他道:
“一封放妻书,你能够去过你想过的所有日子,往后你我不会再有任何的关系。
或是宴会散了后,你直接去庄子上,往后若非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也就不必回来了。
你心疼虞归晚,那就让她跟你一同前往。”
他缓缓地站直了身子,
“你自己选。”
“你……你要跟我分开?”
苏锦棠的声音颤抖,
“你在求娶我的时候说过,永远不会丢下我,你如今想要食言么?”
“我不会再娶。”
虞方屹的神色已经全然是冷漠,
“我爱你这件事没有变过,可你不该在面对这样明显的事情面前,还要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不管是为了你我,还是为了侯府和孩子,我们已经不适合再在一起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锦棠,道:
“在宴会结束时候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也不会让你名声受损。”
说完,虞方屹便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苏锦棠整个人从墙壁上缓缓瘫软下来,面色苍白如纸。
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下来,她看得很清楚,虞方屹方才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更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她……
真的完了……
还没有回过神,太监尖细的声音便就刺穿了冬日的寒风,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虞归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将苏锦棠扶起来,低声道:
“母亲,咱们该进去了。”
苏锦棠缓缓回神,整个人依旧宛如失魂落魄。
一直到落座,她也没有多少的精神。
坐在一边的夫人有些幸灾乐祸,
“这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神气着吗?”
虞归晚蹙眉,
“夫人,我母亲只是身子不适,还请慎言。”
那位夫人轻笑一声,却并未有半分的在意。
亲王王妃皇子都一一出了场,虞归晚的眼睛在容言谨一出现的时候就再也挪不开了。
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叫嚣着要攻略下来这个男人。
或许是占有欲,也或许是爱意,总而言之,虞归晚的眼中是势在必得。
拓跋的使团也已经上来了。
坐到该坐的的位置后,塔塔尔的眼睛就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罗起来在亭阁惊鸿一瞥的那个少女。
可让他有些失望,找了一圈他也没看见那女子的半分身影。
一边的塔塔木低声道:
“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
塔塔尔回过神,看向他道:
“我刚刚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姑娘。
若是稍后看见,我可以指给你看。”
“阿哥,别忘了我们要做什么。”
塔塔木低声告诫,塔塔尔不以为然,
“放心就是。”
太监尖锐的声音再次划破空气:
“太后娘娘携乐嘉公主、昭阳郡主、乐善公主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往着此处投来。
虞疏晚还是头一次这样接受所有人的目光,若是说不紧张这是假的。
好在她一早就做过不少的心理建设,将这些人都给看作是院子里扎的假人和沙包,除了想要揍两拳练练手,心情竟然也平复了下来。
祈景帝亲自下了龙椅,爽朗笑道:
“这一路走来,母后是不是冷了?”
“哀家不冷,是你三个妹妹冷了。”
太后有意将三个姑娘往前推了推。
容明月笑道:
“再冷,如今看见这般热闹的场景也暖了。”
祈景帝特意将虞疏晚给拉了出来夸赞,
“几日不见的功夫,你倒是长得更高了。”
“难道没有更漂亮吗?”
虞疏晚歪着头反问了一句,祈景帝哈哈大笑一声,转而看向拓跋使团落座的地方,
“见笑了,朕的这个妹妹性格古灵精怪,有时候就是朕也管不住。
若是有冒犯,还望你们包涵这孩子脾气。”
众人摸不准这是唱的哪一出,也都不敢说话。
倒是在苏锦棠身边坐着的那个夫人再次小声道:
“苏夫人啊,你别说,这二小姐如今生的貌美更甚你当年风采不说,还能得到皇上跟太后娘娘的喜爱。
有些人在京城十几二十年都不一定能让这两位记得自己,有的人回来不到一年时间,就能够让皇上和太后百般疼爱。
您说,这是不是说,草鸡终究是草鸡,永远变不了凤凰呢?”
这位夫人从前跟苏锦棠之间就有矛盾,如今抓着了机会,可是忍不住的踩着她,
“不过草鸡凤凰这些也就不说了,毕竟有的人鱼目混珠也得益于有的人眼睛出了问题。
要我说,倘若我能够有个这样出色的女儿,我是定要将人给捧着的,哪儿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她身子往着苏锦棠这边微微斜了斜,小声道:
“家和万事兴,都说搅家精是你那亲女儿,我如今瞧着,更像是你跟你这个养女。
她长得像你,你又这么护着她,苏夫人,你老实说,这虞归晚……是侯府的血脉么?”
苏锦棠的身子颤抖,却不敢有半分动作,只是气红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闭嘴!”
那位夫人也被她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给吓了一跳,随即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嘀咕着,
“装什么呢,不是你的还能这么护着?”
苏锦棠现在的脑子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唯独明白的就是自己万万不能再有半点的动作。
只要是自己表现好,虞方屹是不是就会打消送走她的念头了?
可浑浑噩噩中,她又忍不住地抬起头来,只瞧见虞疏晚被安排在跟昭阳郡主一起。
两个人低声说话,彼此脸上还带着亲昵的笑意,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自己面前竖起刺的刺猬那般……
祝卿安小声道:
“疏晚,那使团的人一直盯着你呢。”
“盯着呗。”
虞疏晚道:
“我都已经坐到这儿了,还在乎会不会被盯着?”
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松弛模样。
祝卿安被她逗笑,可下一刻眉宇之中的担忧就已经堆积了起来,
“可是这样,对你来说很危险啊。”
虞疏晚淡定地看向祝卿安,
“你要知道,有人在的地方就是江湖,江湖就是危险。”
祝卿安眼中有些茫然,
“什么?”
“意思是,一切变幻莫测,你怎么就确定他们不是来挨打的?”
歌舞升平,丝竹声盖过了说话的声音,虞疏晚看着面前的吃的,也是没有半分的客气,只管美滋滋品尝着在外头吃不到的御厨手艺。
容言谨从看见虞疏晚到现在,也一直不曾挪开过眼睛。
他明明已经让虞疏晚离开了,为什么……
容言谨的心头百般复杂,甚至有些不敢面对。
若是虞疏晚真的被选中,他能够做些什么?
一边的声音清朗,带着漫不经心,
“殿下,你看起来有些不安。”
“你能安心?”
容言谨反问,看向慕时安一字一顿,
“你分明也心悦她,难道就没有看见使团的人看她的眼神吗?”
慕时安毫不在意一笑,
“我喜欢一个人自然会将她护着。
她若是真被看上去和亲,我就算是上战场也绝不会让她去。
这么简单的事情,何须抉择?”
慕时安的话让容言谨一下子顿住。
半晌,容言谨这才问道:
“她腰上的那个荷包,是你给的?”
“算是吧。”
慕时安璀然一笑,提到虞疏晚,似乎眼底都温柔了起来,
“总要早早地将人宣誓主权才是。”
“你之前说,她还小。”
“我诳你的。”
慕时安脸不红心不跳,
“这种事情不就是谁先下手为强么?
更何况,中间的机会很多,殿下自己一一推开了,给了我机会。
远的不说,光是那一次在李府,你就已经将她推远了。”
此话一出,原本还要说什么的容言谨顿时如遭雷劈,再没有半点话语。
容言溱见二人说话,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往着他们的身边凑了凑,
“这是在说些什么?”
“哦,我们只是在说,上面那几个一看就坏心眼子多,这种坏心眼子的,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慕时安兴致勃勃,
“我是觉得像这种人,得疏晚动手才好。”
容言溱的眸光动了动,
“时安跟虞二小姐很相熟?”
“是啊。”
慕时安看向他,
“你不也是吗。听说你们之间也打过交道,只是结果有些不愉快。
她说,有时间再好好切磋切磋。”
这话的语调分明懒散,可是落在容言溱的耳中却叫他心头一颤,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姜瑜那颗带着血的脑袋。
他忍住想要吐的冲动,面上维持着一贯风度,
“也不算是熟悉,不过是寥寥几面罢了。”
将心头的不适压下,容言溱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只要是能够熬过去今日就好。
他可是跟虞归晚之间已经做好了配合。
总而言之,只要等到虞疏晚离开,虞归晚将把她一早承诺的东西都给他。
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