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见缝插针的赶紧又站了起来,春风得意的将一个看起来容貌俊秀的少年给扯到了面前,得意自夸,
“咱们文轩也是不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瞧瞧这气度,多板正?”
她完全看不到旁人眼色一般,自吹自擂道:
“我家文轩如今怎么也算是秀才,先生说过他念书厉害,往后不愁会光耀门楣。
疏晚啊,旁的姑娘婶子是真没看上,也就是你,模样可人出身也好,即便是前些年不在侯府,可……”
“娘!”
许文轩涨红了脸。
连氏嗔怪他一眼,
“你怎么还打断了娘说话呢?
娘这是为了你好,你懂什么?”
郑氏咬着牙站起来一把抓住连氏的胳膊低声道:
“你又在发什么瘟病,人家姑娘还未及笄,听得你这些浑话?
我看你是真的病得不轻了,你还是去后院好好歇息吧!”
连氏忽地变了脸色,急吼吼开口,
“人家疏晚都没说什么,你这是做什么?!”
郑氏早就不管她了,身边的丫鬟嬷嬷们也得了许老夫人的眼色将人给捂住了嘴带了下去。
郑氏面上尴尬地看向虞疏晚,
“你二婶子嘴碎但心肠不坏,疏晚别跟她计较。”
“长辈玩笑话罢了,我岂会做真?”
虞疏晚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着,模样乖顺可爱,看着像是真心实意的话。
郑氏松了口气,又连忙笑着招呼起来。
虞疏晚笑着低头喝下杯中的茶水,眼中划过一丝冷芒。
她知道许家老夫人跟虞老夫人是多年的交情,年轻时候也曾经是密不可分的手帕交,这份情义难得。
为此,她才觉得许家眼下能成为虞老夫人的护身之所,可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连氏那样蠢笨的人。
不过想想倒也罢了。
连氏到底是许氏的儿媳,算得上是长辈,她还盼着虞老夫人在这儿过得稍微好一些呢。
这种乱攀扯红线的事儿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是了。
正想着,她的手被虞老夫人轻轻握住,
“你的婚事,没有你点头,祖母定然不会让你委屈。”
虞疏晚安慰一笑。
许老夫人有些过意不去,刻意带动着话题,宴会这才又逐渐的热闹起来。
一场生辰宴倒是给虞老夫人办的热热闹闹。
即便是没有什么京中贵族,便就是这么一群人聚在一起,也让虞老夫人今夜的眼纹都笑散了几条。
一直到了深夜,虞老夫人已经有了几分的醉意,虞疏晚陪着知秋将虞老夫人给安置好这才有了喘气的时间。
站在廊下,知秋满眼感慨,
“老夫人今年的寿辰,奴婢以为就这样了,没想到小姐如此上心。”
“是我让祖母如今在这儿待着,不能风风光光大办,是我委屈了祖母。”
虞疏晚轻声道:
“知秋姑姑,虞归晚回京了。
她的脸和腿都差不多好了,摇身一变成了二皇子的救命恩人。”
知秋身子猛地一颤,
“什么?”
她当初可是知道虞归晚伤得有多重,更何况她没记错的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虞疏晚又上山将虞归晚给打了一顿。
听说是只有出地气没有进地气,还惹得苏锦棠动了杀心。
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说好就好了?
知秋倒吸一口冷气,
“这般妖孽……”
“是啊,这般妖孽。”
虞疏晚看着庭院里面撒落的银霜月光,声音清冷,
“我已经跟许老夫人说过了,她会尽可能不让任何人知道祖母在这儿。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祖母,所以……”
她转过身,目光清凌凌地看着知秋,
“您一定要顾好祖母,别让任何人钻了空子。
虞归晚如今就是疯狗,她回京就是为了让我不好过,祖母是我的软肋。”
知秋眼圈儿顿时红了,哽咽道:
“小姐,您如今这样,会很辛苦吧?”
“不会。”
虞疏晚看向房门,眼神变得柔和下来,
“姑姑,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心中尚存温柔,还有想守护的人。
祖母虽是软肋,却也是家的象征。
为了守护自己的家,一切都是值得的。”
知秋还想要说些什么,虞疏晚再次叮嘱道:
“姑姑,许家的老夫人虽是祖母好友,可人心易变,更何况府上还有其他人,你万不可掉以轻心。
若是有谁不对,你就让月白给我传信,我会最快速度赶来。”
她的目光郑重其事,
“我今日来是专门绕了路的,不会有人发现我的行踪。
我得趁着夜色赶回去了,否则我怕会影响到祖母。”
知秋抓住她的手,语气忽地急促起来,
“小姐!”
虞疏晚看着她,她半晌才落下一颗泪别过头擦去,
“您要万分保重。”
“又不是生离死别,我往后得了机会,也会过来的。”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虞疏晚这才离开了院子又去了一趟许老夫人的住处。
将事情安排妥当,虞疏晚再出院子的时候又被许老夫人身边的姑姑叫住,
“虞小姐留步。”
“您请。”
虞疏晚站住脚步微微颔首。
月色下,少女的肌肤胜雪,眼波流转间宛若一潭山中幽泉,好看得宛若工笔画上的仙女一般。
饶是同为女子,这位姑姑的心头也不由得荡漾一圈涟漪。
也难怪二夫人犯浑,毕竟生得这般好看的一个姑娘,身世又那般好。
从前丢那么多年,连氏八成儿是贪念上人家出手阔绰,想着人家好拿捏了。
姑姑轻咳一声回了神,
“老夫人特意交代了,让奴婢跟您说一说二夫人的事儿。
二夫人说话向来有些不过脑子,但她没有坏心,这事儿别放心上。”
虞疏晚笑了笑,
“自然不会放心上,只是这话往后可不能再说了。
我虽然不在意婚嫁和名声,可到底如今成了挂名的公主,婚事从此也只怕是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些话若是传到了天子耳中,岂不是会连累了诸位?”
姑姑心下一惊,虞疏晚却不再多说,只是道:
“时间不早了,姑姑留步吧。”
她转过身,湖蓝色的披风在空中划过一抹弧度,又迅速地凋零下来。
一路匆匆到了后门,苦心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冲虞疏晚行了一礼,
“小姐。”
“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两人上了马车,车轮便就慢慢的滚动起来,往着京城的方向行去。
苦心一边将暖炉烧起来,一边道:
“有一条京城来的尾巴,奴婢不敢去追,怕是调虎离山。
好在奴婢跟马大哥一起去了隔壁的城镇,将马车停在闹市里面,熙熙攘攘的,不曾叫对方发现端倪。”
虞疏晚冷笑一声,
“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