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贺淮信后,他们也琴瑟和鸣了一段日子。
毕竟一个朝堂新贵和一个侯府瘸腿“表小姐”的组合,怎么看怎么不合拍。
渐渐地,京城里面也有了一些声音。
不外乎是说什么她能够让贺淮信娶她,是因为她用了些肮脏手段。
京城的小姐夫人们向来不待见她。
如今又有这样的流言,她们更是不愿意跟自己有半分的关系。
贺淮信却并不生气,只是哄着她,说二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她心中委屈,但在侯府的日子让她学会了闭嘴和乖顺。
时间一日日过去,虞归晚跟太子订婚的圣旨下来那日,贺淮信难得失态,喝的酩酊大醉。
她去书房,却无意间发现书房的桌子上摆着一张画轴。
上面的虞归晚巧笑嫣然,栩栩若生。
他紧紧地握着一块儿玉佩,闭眼皱眉呼唤:
“归晚,归晚……”
那般深情,可见是怎样的欢喜。
那声声如刀,割她血肉。
那一刻的虞疏晚被自己深爱的、视作救命稻草的丈夫再次杀了一遍。
等到贺淮信醒了,她第一次质问起了他与虞归晚的关系。
可就算是质问,虞疏晚也无甚底气,甚至在想,如果他揭过去,这件事儿就当做不知道好了。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爱她,给她一个家,她真的不想失去。
可她只是问了一句他们的关系,贺淮信的眼中顿时冷了下来。
门被关上,她被拖入卧室里的一个暗室中——
她嫁过来那么久,竟然不知道她的房间中还有个摆满了虞归晚画像的密室!
她的枕边人不是她记忆里的人。
她似乎在此刻才意识到那些所谓的温润如玉,都是假的。
暗室中的贺淮信面色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的可怕。
也就是那一夜,虞疏晚才明白她夫君的心头朱砂是虞归晚。
而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碍了虞归晚的眼。
外面的那些流言,甚至是她的丈夫亲自让人放出去的!
那天晚上是一切的开端,也是她美梦的结束。
虞疏晚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上的杯盏。
虽然不知道上一世贺淮信怎么跟虞归晚相识上的,但这一世自己让苦心去办了他,便就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吧?
可即便是这样想着,虞疏晚心头还是有些莫名的慌乱,总感觉会有什么超出自己的掌控。
见虞疏晚似乎坐立不安,可心忙俯下身子担忧开口,
“小姐是身上不舒服吗?”
虞疏晚想说不是,却忍不住的一股强烈的眩晕感传来。
好在可心在一边扶住了她,虞疏晚面色奇差。
她勉强站了起来,甚至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就急匆匆地带着可心往着外面去了。
月白正蹲在路边逗着小狗儿,看见虞疏晚如此,也不由得意外看向可心,
“这是怎么了?”
“小姐不舒服,回府!”
可心急促地开口。
她还从未见过虞疏晚如此。
虞疏晚勉强上了马车,靠在马车壁上好不容易才算是缓和了一些。
可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样难受。
且这痛楚来得快去得也快。
要不是自己背后已经冷汗津津湿了一片,她甚至怀疑方才是自己的幻觉。
见虞疏晚的面色好了许多,可心也没敢松气,满眼担忧地看着她,
“小姐,奴婢去请大夫吧。”
“不用。”
虞疏晚摆了摆手,
“先回府。”
可马车行驶也就是不过片刻,外面就传来了月白低沉警惕的声音,
“可心,护好小姐,有人!”
可心心头一颤,
“小姐!”
虞疏晚却拧起眉头来。
谁会大费周章的来找她的晦气?
白家主?
不可能。
白家主如今只怕是欲仙欲死。
一个胜券在握的商人,怎么会觉得她这种蝼蚁能够撼动他的根基?
那是姜瑶?
也不对。
姜瑶暂时没有这个胆子。
虞归晚更别提了,就现在想逃离京城的窝囊样,也不敢对她动手。
那是谁?
来不及多想,虞疏晚顺手将一把匕首藏于袖中,又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这才算是低声嘱咐着可心,
“待会儿不许乱动。
这件事儿给我烂肚子里,也不许让祖母知道,否则决不轻饶!”
可心面上有些苍白,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小鸡啄米的点着头,
“小姐小心!”
虞疏晚嗯了一声。
马车停下。
她撩开帘子,看着眼前的几个彪形大汉全部都是蒙着脸。
明显是有备而来。
虞疏晚冷笑一声,
“又是谁家不知死活的东西来找不痛快了?”
几人一言不发,可眼中的凶狠却明显地增添了好几分,直接举着手上明晃晃的大刀冲了过来。
虞疏晚眸色一沉,
“月白!”
话音刚落,月白就宛若一道离弦之箭离开了车轴。
他的身形极快,动作又准又狠。
几个人瞬间倒地两个,其他人不敢掉以轻心,飞快交换了眼神再次冲上前。
月白出拳迅速,疾如闪电,几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最后一人心道不好,正欲撤离,却只听得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顿时喷出一口血来,踉跄着跪在地上昏死过去。
有已经稍微缓过来一些的正试图逃跑,虞疏晚眸光一凛,匕首擦着他的脸钉在了他身后的墙上,将那人震得浑身一颤,不敢再轻举妄动。
“来都来了,不把话说清楚就走,未免是太过没礼数了吧?”
虞疏晚翘了翘唇角,眼中的冷意宛如寒冰。
见无人应话,虞疏晚缓步下车。
月白心下一紧,上前一步,
“小姐!”
“问话不回答,不是好习惯。”
虞疏晚眼也不眨,狠狠地一刀扎在了那人的腿上。
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那人瞬间惨白了脸,死死地咬住牙关,看向虞疏晚的眼神带着惊骇。
虞疏晚微微侧目挑眉,
“现在,我问你答。
谁让你们来的?”
要不是得罪的人有点儿多,一时间难以想到,虞疏晚也不想这样暴力。
原本以为会像是前几次的硬骨头,至少得多磨一磨,没想到见虞疏晚似乎还有动手的意思,被扎男人立刻开口,
“我说,我说!”
虞疏晚有些诧异,但也松开了手,
“说吧。”
男人咽了口唾沫,忍着腿上的痛道:
“是刘嘉……”
“什么刘嘉?”
虞疏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可心连忙从车窗口探出脑袋来,
“小姐,是不是那个曾经在珍宝阁做掌柜的刘嘉?”
虞疏晚这才想起来,珍宝阁的前东家就叫刘嘉。
她的记忆有些模糊,但隐约记得这个刘嘉好像被她让胡有才给送去官府了。
虞疏晚意外地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
“他不是还在官府地牢吗?”
当初那些罪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