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
“你一个大男人,连自己女儿都不信?”
虞老夫人的声音传来,虞方屹变了脸色,拱手行礼低声,“是皇上查到这儿了……”
“查便查,你回来就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当做犯人了?”
虞老夫人睨了他一眼跨步进了门,
“一个拐子最不缺的就是身份,文书这种东西若是有用早就天下无拐了。”
虞方屹有些尴尬,“儿子只是想问问。”
“你那是问吗?”
虞老夫人不悦,“你不在这几日苏氏日日请大夫看诊说是不舒服,还不换了你的衣裳陪她去。”
被老太太这样一说,虞方屹也不好继续抓着问了。
等出了门,又想起来当初虞疏晚可是伤着一条腿的,但根据旁人的讲述,那刘春兰可是又黑又壮,虞疏晚怎么可能有胜算?
虞方屹摇摇头,急匆匆地离开了。
门被关上,知秋守在门口,屋子里只剩下了虞老夫人祖孙二人。
“你这丫头,什么都敢说?”
虞老夫人知道内情,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知不知道现在是皇上在查你的身份,要是有什么差池,你怎么留下?”
虞疏晚努了努嘴,“我即便是说了,父亲也不会信我的。”
“那也不至于胡说。”
虞老夫人抽过方才毁了的字面色稍缓,“倒是有恒心。”
她转身坐在了一边的榻上,道:
“刘春兰的事情往后莫要再提叫人抓住了把柄,祖母能明白你的心,可律法无情,祖母是真的怕。”
知道这是好意,虞疏晚声音闷闷的,“孙女知道。”
“知道就好。”
虞老夫人再次端详了会儿她的字,“你这字也有模有样了,但性格浮躁就写不好。
再过个两日是万佛寺的佛法会,你跟着我一道去瞧瞧。”
“佛法会?”
虞疏晚想起来,上一世的时候虞归晚说要给家里人祈福,自然而然地跟着一起。
可虞归晚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也就是那一日的时候,在万佛寺微服出访的太子遭遇了刺杀,她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太子的救命恩人。
再之后凭借这个身份,虞归晚可是更加的扶摇直上,放眼京城就连公主都不一定比得过她。
既然这一次重生了,那她拿走这个小机会,虞归晚也不会介意的吧?
当然了,介意的话也没办法,太子这条大腿,她摸定了!
“疏晚,疏晚?”
虞老夫人皱眉,“这孩子,发什么愣呢?”
虞疏晚回过神,笑嘻嘻地挽住虞老夫人的胳膊,
“我是在想,这还是第一次出门,还是跟祖母一起,我高兴呀。”
“你就哄我高兴”
虞老夫人想要板着脸,但眼角还是忍不住的有几分笑意溢出。
家中两个小辈都不肯离她太近,总是怕她。
久而久之,她也越发的瞧不上他们的那些小九九。
如今有一个这样粘着自己的乖巧孙女儿,模样也生得越来越好看,她怎么可能会舍得下心去拒绝。
“我哄自己祖母高兴这不是应该的吗?”
虞疏晚又撒着娇给虞老夫人展示了一下自己这两日在房中学的东西,“我写字累了,就让可心教我泡茶,祖母尝尝。”
虞老夫人笑起来,“你喜欢学这些?”
“我什么都瞧着新奇,都想试试。”
虞疏晚的眼中多了几分的期盼,“若是能够学学祖母年轻时候的拳法,我更高兴!”
“学这么杂也不怕噎挺。”
虞老夫人带着几分的揶揄,“今日就不学了,总得让你透透气走动走动。”
见虞疏晚的眼中似有不解,虞老夫人晒然失笑,
“去换衣服,我带你去外头逛逛,顺便给你再挑选两身衣裳。”
虞疏晚对于衣服的兴趣不大,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去逛京城,眼中的迫不及待都要溢出来了,连声喊,
“可心,可心快来帮我换衣服!”
她转过头飞快道:“祖母等等我!”
看着虞疏晚欢快的背影,虞老夫人不由得笑骂,“这皮猴子……”
可一想到方才虞方屹的话,她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多了些若有所思。
很快虞疏晚就收拾好了,一路上挽着虞老夫人叽叽喳喳的,刚从抄手游廊走到碎石铺就的花径,就瞧见旁边半人高的芭蕉旁边走出了多日未见的虞归晚。
兴许上一次落水的缘故,她瞧着要清瘦了一圈,整个人更显得楚楚动人。
不过虞疏晚更倾向于是自己回来了,她慌得吃不下饭,饿瘦了。
“祖母,妹妹,这是要出去?”
见完礼,虞归晚的目光落在了虞疏晚身上。
“我带着疏晚出去走走。”
虞老夫人的脸色淡淡,虞归晚有些懊恼,“是我疏忽了妹妹才来京城,一直都没带她出去走走……祖母和妹妹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去换一身衣裳一起可好?”
“姐姐,待会儿天都要黑了。”
虞疏晚指了指天,眼中疑惑,
“而且上次你家流光不是特意抢了大夫去给你看身子吗,你身子不好,不如在家里先歇着?”
不提流光还好,一提到流光,虞归晚的脸色都绿了。
那几十板子下去,如今流光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幸了,到现在都还不能随便下地动弹。
不过就是抢了一个大夫,虞疏晚就能这样报复!
“祖母,时间不早了,走嘛~”
虞疏晚带着长长的尾音撒娇。
虞老夫人面上稍缓,“归晚身子弱还是好好养身子吧。”
说完,二人便就径直离开了。
虞归晚站在原地,手上的帕子都快要被搅碎了。
流珠狠狠地啐了一声,
“一个乡下野丫头,竟然还敢这样跟您说话。”
“她身后有祖母撑腰,谁敢去招惹呢?”
虞归晚的神色有些哀婉,“你也别说了,流光还伤着呢。”
“她是真狠心!
要不是她,流光姐姐肯定好好的,小姐也不会是如今这样虚弱的样子。”
“罢了,连哥哥都已经吃了亏,以后躲着些吧。”
见虞归晚如此,流珠叹息,“小姐,您还是太善良了。”
虞归晚摇摇头,正要开口,就听见了虞景洲的声音,
“流珠说的不错,你就是太过善良了,才被虞疏晚给压着。”
虞归晚惊喜看去,“哥哥!”
虞景洲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脸上都还有些疲态,却在看见虞归晚的时候瞬间柔和下来,
“身子养好了吗?”
“好多了。”
虞归晚目光落在他的膝盖上忍不住红了眼睛,“都是我没用,还连累了哥哥院子里的人,让哥哥去跪了一夜的祠堂。”
“这些跟你有什么关系。”
虞景洲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委屈,放心吧归晚,这些事情我肯定会给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