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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人都走了。”

把门关紧后,石贵小跑着回来,小声说了句。

见皇帝伸手,他赶紧过去把人扶起来。

“皇上您慢点。”

靠在软枕上,想到方才那对母子假惺惺的模样,嘲讽一笑。

“呵!”

“装模做样!惯会做戏!”

他看向石贵。

“上次从程家军里带回来的那几个罐子,可看出什么了?”

石贵恭敬的低下头。

“潜龙卫来报,说罐子里的粉末是由硝石,硫磺和木炭混合而成,已经着人去收集材料了。”

顺和帝满意点头。

“那便好。”

想到密探报上来消息,开山碎石的威力吗?

顺和帝心头一片火热,面上跃跃欲试。

有了此等利器,待到平定程家军叛乱,日后大鄞军队,必定所向披靡!

“禁军那边可安排好了?”

“奴才已经将陛下的旨意秘密传给许统领了。”

顺和帝语气转冷。

“念在你在朕身边伺候多年的份上,昨夜疏忽之事,朕可以不追究,但明日之事,朕不希望再出现任何纰漏!”

“懂吗?”

带着压迫感的声音让石贵心头一颤,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赶紧跪地叩首。

“奴才明白,谢皇上恩典。”

他心里也是庆幸得很。

为陛下,也为自己。

昨夜若不是他煎药时一个不察被打晕,药也不会落在六公主手里,而且还被下了毒。

幸好皇上没喝。

想到打晕自己的那个人,石贵的表情有些受伤和委屈。

虽然他没看到那个人的模样,但他闻到了很熟悉的香粉味。

是华茹。

所以,她这些日子突然示好,关心他,都是皇后娘娘授意的?

……

翌日清早,太极殿内。

早朝已经开始,但皇帝却迟迟未至,大臣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陛下怎么还没来?”

“昨日也挺奇怪的,我等本应在太极殿前送七公主离宫,本来我都坐上马车了,没想到宫中就传来口谕,说早朝取消。”

“今日不会又要取消吧?不然怎么还不见陛下来?”

待他们讨论的差不多了,太子慢慢走上台阶。

“诸位大臣,父皇身体不适,这几日,便有孤监国。”

闻言,大部分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有几位老臣站出来质疑。

“敢问太子殿下,皇上可有下旨?”

太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会被质疑,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面不改色的摇头。

“不曾。”

老臣又问。

“那就是有口谕?为何不见皇上身边的石总管?”

听他们这么说,众人也觉得不对劲了。

“是啊,怎么不见石总管?”

眼看着发出质疑的大臣越来越多,太子也有些慌了,他指甲用力掐着掌心,稳住心神,厉声喊了一句。

“肃静!”

“父皇身体不适,石总管留在身旁伺候,故而不能前来传旨,这有何不妥?”

“孤还能假传圣旨不成?!”

殿内大臣面面相觑,最后低头拱手。

“臣等不敢。”

见状,太子满意点头。

“那便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突然一声尖细阴柔的嗓音高声唱道。

“皇上驾到——”

在太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顺和帝大步走上高台,在龙椅之前站定,冷眼看着他。

“逆子!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竟敢假传圣旨?!”

“怎么,你这是想公然篡位吗?!”

太子显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住了好一会儿。

“父,父皇?”

“您怎么会……”

顺和帝冷笑。

“没想到吧?朕昨夜并没有喝下那碗药,萸汐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朕了。”

闻言,太子狠狠咬着后槽牙,拳头攥得咔咔响。

沈萸汐!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若不是她已经在去和亲的路上,定要让她好看!

“来人哪!”

随着顺和帝一声令下,殿外禁军便冲了进来。

“将这个试图弑父篡位的逆子拿下!”

“不!”

沈灏费力挣扎。

“父皇您不能这么做!”

“大胆,不准碰孤!”

“父皇!我是大鄞的太子,是您唯一的儿子,这皇位迟早都是我的,我早一些拿到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错?!”

顺和帝转身稳稳坐在龙椅上,不带一丝温度的眸子瞥了他一眼。

“你瞧,你又错了!”

太子一愣,都忘记挣扎了,一脸茫然。

“什,什么?”

“朕乃天子,朕说你错,你就是错了!”

说着,他低头拍了拍龙椅扶手。

“朕的东西,可以赏你,但你不能觊觎,不能开口讨要,更不能动手来拿!”

说罢,顺和帝也不想再继续搭理他了,微抬了抬下巴。

“带下去!”

太子被带走后,他又下了一道旨。

“传朕旨意!”

“皇后狠毒善妒,德行有亏,谋害皇嗣,其心可诛!即刻起,暂将其幽禁于凤仪殿内,不得外出,更不准任何人探望!待到平定叛乱,再行处置!”

至于皇后其实是东浔国探子的事,他不打算说出来。

一来,如今大鄞和东浔不能交恶。

二来,实在是丢人!

想到这里,顺和帝周身的寒意都能凝成实质了。

见他这怒不可遏的架势,即便是几个老臣,也不敢说什么了。

顺和帝刚处理了皇后太子谋反的事情,就得到了前线的消息。

程家军又往京城方向行进了三十里!

如今距离京城,不到百里!

不过好在游轲和牧元国大军很快就会赶到。

还有从东边来迎亲的大军。

此战必定能胜!

顺和帝信心满满的想。

……

说到东浔的迎亲队伍。

他们一路往京城方向赶。

而送亲队伍离开京城的第十日,突然不动了。

驿站里,沈萸汐十分不解。

东浔使臣为何要让队伍在此停留?

再一次催促赶路被东浔国使臣拒绝后,沈萸汐心里越发不安。

他们不会是想等宫里的人把七妹送过来吧?

不应该呀?

离宫前一夜,她在父皇面前说了那么多秘密,母后和太子哥哥现在定然是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她?

至于父皇,对他来说,只要有人去和亲换来东浔借兵就够了。

才不在乎送出去的是哪个女儿!

沈萸汐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是怎么回事?”

……

又是一个深夜,顺和帝批阅完奏折,正准备休息,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石贵快步出去查看,没一会儿便面色严肃的呈上来一封奏折。

“陛下,车骑将军传来消息,游轲他反了!叛军又前进了三十里!”

顺和帝手上猛地一颤,杯中茶水全都洒到了手边的奏折上。

他一把将奏折夺过来,嘴里还不死心的安慰着自己。

“不怕,游轲反了,不是还有牧元援军吗?”

一目十行看下来,手中奏折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顺和帝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牧元竟然也站在了程家军那边?”

他一把将书案推翻,双目通红,低声怒吼。

“怎么会这样?!”

难道老天真的要亡我大鄞吗?!